“灵韫,不可。”崔慧娥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崔慧娥一开口,这个叫做“灵韫”的女孩就消停了一些。
原来她叫灵韫,名字倒是不俗,可惜……祝翾在心里顿了一下,可惜人傲了一些,又是个千金小姐。
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继续低头挥笔在纸上写,写出来的字遒美健秀、女子常写的那些簪花小楷,崔慧娥一见她这一手好字就知道她的不俗。
祝翾这笔字也是日日练腕力用清水在八仙桌上挥洒,用墨水在草稿纸上着力的结果。
她这些年也跟着祝明学过画画,但是没有天赋,写字上却有几分新章惊艳别人,祝家和王家的门联也渐渐喜欢找她来写。
“千山拱翠,倾倒日轮。
坐花载月,太守风流。
……
……”
祝翾的思维不被限制继续往下写,越写越感觉,崔慧娥众人的眼神都惊艳了起来,感觉到她泼墨之下铺面而来的豪气与文气,连那个叫灵韫的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附在一旁看了起来。
何荔君在一旁看完了祝翾这段描写平山堂外的景色,几百字都字字珠玑,也不由自惭形秽,自己开始察觉出自己的不足来,祝翾比她小,启蒙也晚,竟有如此天赋,她在宁海县与祝翾只差了一个名次,实际上却天差地别。
祝翾手顿了一会,揉了揉手腕,继续往下写道:“昔蜀道难于太白,浣花溪草堂困于子美,滕王阁成于子安,岳阳楼高于希文,平山堂立于永叔。
“今吾与太守,对峙千秋与此间。”
”好一个’今吾与太守,对峙千秋与此间‘!竟要直接跨越时空与几百年前的欧阳永叔对话!难道你也要与欧阳修也来一场所谓的‘坐花载月’的雅事?”那个叫灵韫的女孩忍不住说道。
通过这一句她就窥见了祝翾的狂,区区一个九岁无名无身世的祝翾,竟然把自己放在欧阳修这样的大儒之前要“对峙千秋”。
欧阳修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你祝翾此时只是个无名小辈,竟然要跨过李白、杜甫、王勃、范仲淹等人,来到这平山堂前往前翻开数百年,骄傲地将自己放在欧阳修前,说“吾与太守”。
上官灵韫一面觉得祝翾的笔墨太狂太傲,一面又觉得舒畅,她继续往下看,只见祝翾跟着这一句又洋洋洒洒、文不加点地写下几百字,每一字每一句读起来都格外酣畅淋漓。
祝翾自己写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心绪大开,她在考场上从来没有这种疏狂的感觉。
但是现在立于这平山堂间,她见到了远处群山,不过如是,隔江相望,是数百年的光阴,却青山依旧。
那些留下名字的古人都已经如同长江一去不回的江流而去,下一瞬的江流不再是从前的江流,前仆后继,在历史的长河上留下惊涛骇浪。
她隔着惊涛骇浪,望着旧人留下的旧物,却不由投入这浪水中也跟着奔腾不息,也要卷出拍天的岸,叫那青山失色,两岸无光,岁月惊艳!
秋水共长天一色,所谓的天与水是一样的颜色,是谁分出来的天与水?
凭什么天可以是清气可以聚云俯视苍生,而水只能扑腾再高也注定向下而流。
要她祝翾说,天水既然是一样的,那天就能变成水,水就能变成天。
何不日月倒悬,天水相融,叫天上的日光半溶于水、半灼烧于天?
她还要春秋寒暑可以同时而生,以她的心情而生!
到底是心随物生,还是物随心生,所谓时空天地是不是以她的心而生?是她心如此所以眼里所见万物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