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对上了池子霁审视的目光,他明明没用力,却让人觉得很是紧张。
“它这样说,你还要护着它?”池子霁睫毛轻颤,薄唇翕动,近的呼吸交错,“那夜里,你是如何与我承诺的?”
人的要害被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心时,往往难以说谎。
廷听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她当然记得,在缭音峰藏书阁的夜晚,池子霁就明确地表露过他对萧粼的态度。
可池子霁到底是为什么想杀萧粼?他再如何也罪不至死吧?
“师妹不必听人挑拨离间。”池子霁眼尾上扬,声音轻快,像是已经暴露了,便不屑于再用玩笑稍作掩饰,“像它这样的东西来一个我杀一个,腌臜的事总归落到我手上,也不会脏了师妹的手。”
“师妹日后若要找道侣,需得找才貌双全,志趣高远之人。”池子霁轻巧得说,“师兄不会阻拦你与人琴瑟和鸣,但你绝不能因为这等低劣之物而误入歧途。”
池子霁说的通情达理,体贴而亲昵,好似他只不过是个关心师妹终身大事、普通的好师兄……如果他没有想直接动手把师妹的追求者给一剑砍了还毁尸灭迹的话。
廷听骤然明了池子霁的杀意从何而来。
这理由看似说得过去,但廷听当然不会觉得他不过关心师妹,只是行事过于偏激,但她结合那夜的谈话,也不难理解池子霁的想法。
池子霁眉眼弯弯,笑不见底:“师妹在害怕我?”
“师兄误会了!”廷听抬起手,毫不犹豫地贴住了池子霁放在她脖颈边的手指。
池子霁的目光偏向被她捧住的手。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带着浅浅的花香,衬得他的手冰得像块石头,他动作生涩,有些不习惯,周身萦绕的压抑感却不知不觉散了三分。
“师兄待我好,我明白。”廷听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那一次如这般绞尽脑汁,斟酌着回答,她用尽一切真诚,生怕池子霁不相信自己。
没有人知道廷听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维持这段畸形的师兄妹关系。
她现在不光不担心池子霁对她是不是一时兴起,反而开始担心他们如果关系越来越近,细作身份暴露后她的性命安危。
细作之罪,罪不至死啊!
那些被池子霁拒绝的人,焉知非福。
廷听都不敢想如果她无比幸运的功成身退,躲到长音阁,半夜看到池子霁从窗口凉凉地注视着她,会是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一般人翻脸只是找麻烦,池子霁是要命啊!
“我明白那些利益牵扯的道理。”廷听清楚症结后大脑转得飞快,直视着池子霁,就差声情并茂了,“但我还是希望池师兄不要杀他,不是因为我维护他,而是因为我不相信我自己。”
廷听果断换了个方向劝说,提起三法司还能进一步强调结缘寺那次她的无辜。
池子霁偏心于她,自然也要她的偏心,而之前廷听的行为恰巧是在池子霁面前偏向了萧粼,一个他眼中弱小而心怀不轨的卑劣之人。
“我没有办法直面三法司的人为池师兄遮掩。”廷听努力压抑着想要挪开视线的冲动,“我与萧粼不熟,但池师兄于我有恩,我不忍师兄的名声有瑕,受人置喙。”
池子霁打量着廷听眼中的赤忱,不懂那是廷听对于求生的渴望,他只是扫了眼萧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