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话还没说完。
廷听:“池师兄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若我当真有心怡之人,他若不同意,必定有其理,那时再说吧。”
池子霁神色一下子变了,舌根凭空泛出几丝涩意,好似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夸他的话都带着刺。
池子霁不是、也不想当着通情达理之人。
他不明白为何廷听的“若有心仪之人”,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他呢?联系上之前廷听说的“有恩”,池子霁心中徒然生出令人晕眩的荒谬感。
恩人?
池子霁喉口有气嗬出,脸上难辨嗤笑与讽刺,上扬的眼角透出几分尖锐。
毕牧歌说得没错,若是廷听有了其他心仪之人,那他可就不会再挂着一张好师兄的脸了。
“你没懂我意思,也罢。”毕牧歌长叹了口气,说完摆了摆手,“去休息吧,大比费心费力,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别累坏了。”
“是。”廷听行了个礼,心绪复杂,起身向门外走去,微凉的风吹散她肩上的茶香,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树枝。
廷听怎么会没懂毕牧歌是什么意思呢?
她可是亲眼见着池子霁拿剑指着萧粼,险些血溅当场的人。
大比中的轰天雷是有人暗中安排,池子霁却是个明摆着的、不知何时爆发的人形分神境轰天雷。
但廷听说的话也是认真的。
她无法预测未来,所以她现下根本无法想象出她会与池子霁以外的人有超越友人的关系。
廷听若当真有与旁人谈情爱的闲心,那也必定是摆脱了细作身份之后。
若池子霁大度不计较她的欺瞒,只怕那时候也不会再想见到她,更何谈隐患呢?
廷听顺着石砖地一步步向下走,想到有朝一日,池子霁再不会于人群之中首个找到她时唤出的“听听”,看到她不过厌恶地瞥一眼而后漠然地转过头,就像看到一个令人心烦的陌生人。
世人不光会贬低她,还会尽情贬低被她“玩弄”的池子霁。
廷听停了下来,目光穿过树梢泄露的光柱,停在了卵石尽头的朱袍少年身上,他目光灼灼,似遍野流火,仿佛下一秒要烫伤廷听的指尖。
“池师兄忙完了吗?”廷听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忍下了心中的疑惑,往池子霁走去,“找我可有事?”
问对方如果被骗会怎么办?这不就和犯人重回作案现场一样可笑吗?!
池子霁看着廷听轻快地朝他走来,笑意亲近,发间的银簪宛若翩跹之蝶,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在毕牧歌面前说“无意”。
平时不觉有何,现在看着廷听轻车熟路的亲昵,他心中却不是滋味起来。
池子霁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对有恩师兄的亲昵。
“师妹。”池子霁若有所思,轻声唤道,“不,听听。”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廷听的双眼,无半点避让:“你会骗师兄吗?”
为了其他人,刻意避开他这个后患,就像之前深夜去找那条鱼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同旁人亲昵。
池子霁光是想到那一幕,剑意就要穿过他的骨缝,扎得他心腹生疼,以至于他语气极轻,却带着质问。
廷听步伐骤停,她眸光愕然,站在台阶上,和池子霁一上一下相隔不过几步,竟仿佛隔了好远。
她听到风声入耳,心跳如雨。
廷听确定池子霁是什么时候来到窗外的,那时她和毕牧歌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