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只觉得痒意顺着筋脉钻到了心里,让她心口发烫。
许多人难以接受这种极端到偏激的情感和行径,廷听也经常为池子霁的行为和逻辑所震撼,但她不光不反感,甚至挺受用的。
异于朦胧中需要揣测、不确定,反复质疑的情感,廷听还是初次体会到如此浓烈的、不容质疑的欲求。
不再是将她当做有天赋的弟子,趁手的工具,而是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却又在懵懂中碍于外物压抑的情意。
池子霁就如同一团浓重的墨迹,遽然甩在了廷听的眼前,容不得她忽视。
“池师兄。”廷听扬起笑容,抬起手贴在了池子霁的脸上,就如同对待孩童时的玩伴般捏了捏少年的颊边,亲昵,却又不含半分旖旎,“怎么和小孩子一样患得患失?”
池子霁瞳孔一滞,角落处的冰雪落下。
“我与外人不过寥寥几句寒暄。”廷听笑容明媚,轻松地说,“不过是比个试,很快就结束啦。”
她说着朝着池子霁挥了挥手,提着裙摆轻快地朝比试场跑。
廷听看不到池子霁静静地站在原地,顾自陷入了沉思。
池子霁遥遥看着廷听灵动的身姿,目光丈量出两人之间骤然扯开的距离,霎时被她安抚下来的情绪再次涌动起来。
他瞳孔一动,足踝边未消散的凉意骤然化作数道无形的锁链,直直地朝廷听冲去。
那凉寒未带杀意,却以无可阻挡之势拦向廷听,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的四肢缠住,往回拉去,死死地钉在原地。
人本性贪婪,得到了一点,便觊觎更多。
池子霁颊边还有未散的暖香,勾着他的欲念不断攀升,眼见就要抓住廷听。
下一秒,寒意就在要爬上廷听衣角之时,如云烟般彻底消散了。
日光之下,少女飘扬的发丝如同镀了一层浅浅的砂金色,无比夺目。
池子霁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看着廷听迅速回到考场,手边多了一张符纸,上面写着她第二场考试的对手。
廷听站回冰面,手中的符纸燃起,很快便攫取了外人的目光。
无人置喙她方才片刻的离席,只当她是暂且休息,无伤大雅。
“林濛,凌先生门下剑修。”林濛曲起腿后猛地一蹬腿,在空中翻身,脚跟点地,稳稳地落在了廷听对面的冰面上。
甫一落足,林濛遽然感觉到脚下冰面那源源不绝的寒意,如寒渊下的冰锥直往她脚底穿刺。
廷听反手唤出琴,手指搭在泛着青绿光华的的弦上,见林濛自报家门,正准备开口,反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大名鼎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廷听师妹’。”林濛不假辞色地说,“当众斥责魏紫师姐不说,历练碰到十恶不光全身而退还突破了元婴。”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廷听本来弦都已经挑起来了,在听到这个形容时也不免起鸡皮疙瘩,不知道林濛这个“万千宠爱”的范畴到底有多逼仄。
“怎么,你也是来为你家的师姐打抱不平的?”廷听感觉到那股明显的敌意,漫不经心地回。
一个“也”字,道尽了廷听有多不耐烦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
“我可不是宣兰那种水平的剑修。”林濛察觉到廷听的态度,挽了个剑花,气势汹汹地看过来,“蓝师姐的私事也不容外人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