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抬起眼,对上池子霁的目光。
她其实一直没什么选择。
坦白她的细作身份?让她的“背叛”成为池子霁无法容忍的尖刺,再因此身陷囹圄?自然不可能。
廷听能做的只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池子霁了。
不要再犹豫不决,不上不下,直白、坚定地告诉他,用不喜欢、不合适——任何理由。
当断则断!
总之,两人之间不可能。
哪怕对于眼下的池子霁而言,廷听的拒绝可能已然无用,但她也只能尽力试一试。
“好喝吗?”池子霁见廷听看着他,没想廷听对他离经叛道到骇人的话有回应,转而问廷听对于茶口感的喜好。
在逐月峰时,池子霁表面无声无息,其实廷听的口味他都记在心里,这茶也是特地带在身上,想着什么时候泡给她喝的。
池子霁都做好了廷听或无视或不咸不淡地答一句的准备。
廷听不光点了点头,还带着笑意:“嗯,好喝。”
真诚得令人心悸,像是想通了什么事,肩上一松。
池子霁瞳孔一缩,反倒没了之前的随意,眸光忽闪,垂下眼,莫名透出股拘谨的青涩:“嗯…你喜欢就好。”
他偶尔会有种错觉,廷听也是喜欢他的。
哪怕不多,也至少是有。
只是每回当池子霁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廷听就会有其他表现来扑灭他的幻想,硬生生拉出距离感。
“池师兄。”廷听整理起措辞,“我……”
“听听又要拒绝我了。”池子霁打断了廷听,他的笑意甚至都透着习以为常的了然,放轻了声音,“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请不要再说出让我不开心的话了,可以吗?”
廷听看着池子霁的目光,差点哑口无言。
若不是池子霁这般退让,她连“利用”这样的话都曾在他面前说过,池子霁依然觉得无所谓、没关系,她才不得不这般狠意地拒绝。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池师兄,对不起。”廷听攒紧手,指甲印得手心疼得要出血,她看着池子霁的脸,不容许自己的目光有半分躲闪,声音无比认真,“我不喜欢你,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会与你结契。”
池子霁凝视着廷听,嘴角再扯不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再听到这话仍会感觉眼前泛晕,胸口闷窒。
“好,没关系,我信。”池子霁缓缓站起身,他将手伸到廷听的脖颈旁,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呼吸,黝黑的眼眸盯着廷听。
不知是因为他背对着光还是眼瞳失去了神采,他的眼神空洞无比,如两个漆黑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来填补这份愈来愈大的空缺。
“廷听,在你眼里,我是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了吗?”
“之前是我不对。”廷听见他果然提到利用之事,更加真诚,“我于旁人无愧,却因此事心中有愧,我铭记此事,日后再不会这般行事。”
“那我呢?”池子霁麻木如同一个木偶,靠近廷听,脖子隐约发出了咯吱的骨头摩擦响。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廷听手撑着桌面,深吸一口气,说出口,“我们不合适。”
她话音一落,池子霁就怔在了原地,瞳孔收缩,如同被戳中了心底的声音,嘴角边的肌肉有隐约的抽搐感,很快又恢复原状。
池子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