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对情绪何其敏感,她只感觉被池子霁肆无忌惮的感官送笼罩,连滑腻的衣摆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脚踝,都激得她下意识一颤。
“我放弃了。”池子霁欣然开口,弯着的眼眸透着放松,似乎卸下了一切不必要的担子,“我早应知道,不该让你来制定规则。”
碍眼的存在总是源源不绝。
廷听时隔久远地、再一次从池子霁眼中看到了如此直勾勾的肆意与压迫感。
仿佛只要廷听再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就要动手将她身边的“树枝”斩除干净了。
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廷听却仿佛被抵住了脊柱,做出了稍微防御性的姿势。
哪怕池子霁的杀意并非对着她,那股强烈的锋利感仍让人如坐针毡。
池子霁眼中并无意外。
他不喜欢麻烦的事,他行事永远遵循在保障利益之下最直白简单的方式,就像皇帝与后妃对于自己的敌人永远选择“斩草除根”。
“你错估了我的嫉妒心。”池子霁友善地说道,抬手拨开廷听额前的刘海,近到能看清她瞳孔细微的颤动。
廷听似乎觉得他是误会她与莫言笑的关系,才会那般大动肝火。
实则不然。
“我厌烦一切夺走你目光、分走你时间之人。”池子霁轻声说,眼眸中露出了略微苦恼的神色。
不止是姜新月,萧粼,蓝珊,尤世静……
昔日的画面源源不绝地冲击着大脑,过于记忆力总是在记仇方面格外清晰。
他们只是最普通且直接地想从池子霁夺走廷听的人。
在池子霁眼中,他们反而并没有那么难解决。
真正扰乱池子霁的,反而是其他在零碎的时间中霸占了廷听的人。
“琼音,邬莓,毕牧歌,莫言笑,齐修……”池子霁如数家珍般念着这些名字,“我全都不想看到。”
他的声音重在了“全”字,韵调一如既往的优雅而矜贵,但又细心地向廷听传达着他明确的意味。
“我不希望你的眼中有别人的存在。”
廷听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听着这些直白的话语,只觉得无比荒谬。
这带着可怖独占欲色彩的话语竟要归类到表白,与她印象中的所有或含蓄或温和,饱含了美丽色彩的表白大相径庭。
但这无疑是表白。
甚至于廷听清晰地知道,池子霁并不是因为尤世静的存在而变成这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尤世静不过是将池子霁逼到她眼前的一把钥匙,砍断锁链的一把斩刀,换谁来都是一样。
太华宫的大师兄从来不光风霁月,他并不吝啬于玩弄手段,也无所谓掩饰自己不羁放肆的性情,直白得令人无所适从。
“这不可能。”廷听否定着,哪怕她真的接受了池子霁,她也不可能谁也不见啊。
没有人的生命全然是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之前什么都没做。”池子霁认真地说,黝黑的眼瞳带着,“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池子霁看到一个又一个碍眼的人出现,前赴后继地要从他面前夺走她的目光,无休无止。
然后,廷听开始回应他人了,要和他划清界限,借喝茶来送他这个客了。
终于,爱与欲相融,淹没了年少的不知所措、迷茫与理智。
那蔓延的情绪如浓稠的墨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