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霁并不在意心魔存不存在,就像不在乎除了廷听外的一切,但既然她在意,就先安抚下来再说。
他估计廷听没生过心魔,大抵也不知道要怎么除。
“真的?”廷听看着池子霁。
“我有必要骗你吗?”池子霁避开廷听的视线,托着她的手往浴池中走,“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浴池,喜欢吗?”
“为我?”廷听被池子霁的动作带走注意力,没注意到池子霁用了她以前用的办法,用问句避开直接回答,从而让她判断不出是否在说谎。
浴池下仿佛沉淀了一层软细沙,落上去如踩棉云。
廷听坐到池边的石座,手臂搁在池边玉石上,突然耳畔传来了翻书的声音。
“你们这么认真地商量如何除掉我,让我情何以堪。”少年席地而坐,坐在廷听身侧,手中翻阅着一本书,书脊上赫然写着《合欢宗妖女和她的十条船》。
廷听瞳孔一震,当即跃出水面,伸手想要去夺心魔手中这本话本。
她完全把琼音给她学习的话本给忘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可是好好研读过这本书呢。”心魔看着廷听,熟稔地将她双手一束,避开她的抢夺,“虽然比不过宫中花样,但既然听听喜欢,就要做到。”
“师兄既看到了,怎么不与我说?”廷听刚想转过头问,就被心魔抬手锢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听听忘了。”心魔耐心地说,嘴角勾起,“那日正值七夕,‘我’刚到摘星楼,便与你吵了一架。”
廷听愣了下,记忆飞速涌上来,渐渐失去手上的力气。
七夕那日,她与莫言笑说话,池子霁前来,他们争吵的终点正是……她不敢承诺对池子霁再无欺瞒。
那时她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哪里敢作出这种承诺?
做不到的话自然不能说。
廷听之前用修仙界的道侣案例反驳池子霁,结果池子霁直接用神魂交融来说,堵得她一点办法没有。
但现在不同了。
“我可以保证。”廷听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过去不论,今后的一切我都不会有任何欺瞒。”
心魔怔了下,像是完全没想到廷听敢保证,身上的气势稍弱了些,但也只是一丁点儿。
他曾是池子霁压抑许久的不甘与偏执,他的生长依赖于廷听的浇灌,每一寸都是由廷听亲手雕琢而成。
哪怕廷听根本不想要他存在。
但这都没有关系。
“我爱你。”他一手捧着廷听的脸颊,亲吻了上去,带着几分诡异的虔诚,
半晌,少年松开唇舌,体贴地用指腹拭过廷听的唇珠,如胜券在握:“但仅仅如此,你是除不掉我的。”
廷听扶着地面,喘息着:“什么意思?”
心魔弯着眼笑看着她,没有回答,也不准备说。
廷听背后伸出一双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捞回怀中,再一次泡在了浴池。
“池子霁?!你等等……”廷听浑身一麻,慌乱地扒住池边的玉石,想稳住身体,却被轻轻一抱就浮在了水中,失了平衡。
“为什么只看着它?”池子霁贴着廷听,含住她的耳垂,连带着耳饰也一起,磨得她耳廓彤红,“多亏陛下不在,我二人才能得空伺候娘娘,娘娘是嫌弃奴做得不好吗?”
廷听头皮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