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入门的第一天就见过,就挂在座椅之后的正中央,像是生怕有人看不到一样,只是因为不像是常规的人像、山水亦或是动物,来来往往无数弟子却无人去欣赏它。
这幅画最奇特的点在于它明明像是小儿随手画了几个圈,却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老祖的画,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一般人不懂的艺术……
廷听遽然想起藏宝阁的老祖画册中,那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宗主……”廷听下意识看向面前的前宗主,也就是宗人恒。
“现在你是宗主。”宗人恒摇了摇头,示意廷听改变称呼,“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以为廷听想将挂在正殿中央的那幅画拿下来,将手中的这幅挂上去。
廷听点头,大步朝着那副奇特的画走去,双手将画取了下来,指尖的灵力刚触碰到画上墨迹的一瞬间,手中的画化作了一团光点,冲出了门外。
宗人恒一愣,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追着廷听,也看向那团飞到了众人高空的光球。
廷听急匆匆地跑出去,大声喊道:“避开它!”
下方之人见状不对,隐约感觉到了当年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熟悉灵力,当即向后退去,在中央留出一块空地。
天际的云层蓦然被掀散,林野间的水墨鸟兽如受感召,疾驰而来,落在四周的墙壁屋檐下,无声地看着上空犹如耀日的光点。
画卷展开,形状各异的石块如瀑布般倾泄而出。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老古董要再等个几百年,才能找到我正大光明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宝藏呢。”一个女声响起。
“老祖?!”宗人恒愕然地开口,看向空中一个无比模糊的水墨身影朝他挥了挥手。
“一抹意识罢了。”那抹身影扫了眼周围,“哟,还挺热闹,看来今儿个可是个喜庆日子。”
廷听呢喃:“老…祖?”
“我知道你,‘我’选中的下一任宗主。”老祖的虚影落下,众目睽睽之下,无比轻松地开口,“哪怕你其实不懂什么叫抽象艺术,但你至少很聪明,除了你从藏宝阁拿走的那本《清角》外,我那恶名昭彰的夫君在灵宝之中留了不少曲谱,你可以找找看。”
《清角》?!
“多谢…老祖。”廷听睁大了眼,当然记得她当初除了那把红伞还拿了一本无名曲谱,完全没想到最后帮助她杀掉九悻的竟是传闻中的神曲《清角》。
“这些是,矿石吗?”莫言笑在旁人惊愕的目光下蹲下,捡起了其中的几块石头。
“是的。”老祖虚影点头,“宝藏就是宝藏,可不是以讹传讹、真假难辨的万能许愿机,就该有宝藏的样子。”
修仙界的灵石太过于普通,哪怕堆成一座山,也称不上宝藏。
稀有矿石却不同。
倾落下来的各式矿石不知不觉堆积成了一座山,而后落在旁边的便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器械,别说莫言笑,千机城的弟子们看到眼珠子都红了,摩拳擦掌只想亲自上手摸摸。
“还有一些我没用完的颜料原料,我昔日在战场中亡故的友人们留下来的秘籍、典藏,没用上的法宝……”老祖的虚影念了几句,陷入了沉默。
她口中的所谓颜料原料,尽是些千金难求的草药、原石,更不说后面紧跟着的逐渐消失的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