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没了命,可怨不到本宫头上!”
裴疏玉闲闲坐下,给自己和康麓公主都斟了一杯茶,声音懒散,“原来公主殿下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在被当刀使?”
闻言,康麓公主的神情里的愤愤然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堪称凄凉的神色。
她吸了一口气,一开口却不见悲戚神色,只剩喋喋不休的一张嘴。
“是殿下不知还是我不自知?父皇宠爱我,宠爱我这恣睢的性子,不就是觉得我好用么?像榜下择婿攀折谭家这种事,早不知做过多少次了。”
“反正无论我做什么,传出去都是女儿家恃宠而骄,天家公主胡闹。”
“殿下,我实话和你说吧,这一次,父皇他想对你动手,收回北境兵权,让我故意引诱你入深林。可我觉得你太危险了,我可得罪不起。你要是没被摁死……扒我父皇的皮难,扒了我的皮可太容易了。”
裴疏玉轻笑一声,挑了挑眉,道:“多谢公主抬爱,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小王暂时还没有扒皮的嗜好。”
她顿了顿,朝屏风外道:“凌源,送公主从秘道离开。”
康麓公主深深望了裴疏玉一眼,没再多言。正如这位永宁王所说,她可没出嫁没辟公主府,瞒着所有目光从宫里头偷跑一趟,确实不容易,得赶快回去了。
送她走后,凌源回了密室。而裴疏玉抓起面前的长枪,拿在手中掂了掂。
凌源自觉后退两步,以免被枪头怼上,“只是围猎,不是上战场杀敌,带这把长枪的话,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裴疏玉未置可否,又把长枪抛了回去,转头去摸另一柄剑,“遭人惦记倒无妨,怕只怕,吓得他们不敢动手。”
“殿下全然信任康麓公主的……投诚?示好?”凌源面露犹豫,劝道:“要属下说的话,这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人物,那都是一丘之貉。”
裴疏玉睨了他一眼,道:“你这么骂,可是把太后一起骂进去了。”
凌源立马闭嘴收声,只是面上仍有些不服。
骂进去就骂进去了呗。
当年殿下还只是那点点大的小世子时,也没见秦太后给了多少关照。还不是待她崭露头角之后,开始觉得她是可造之材,所以才趁裴氏起了内斗,将人养宫里养了几年,一是施恩、二为制衡。
愿意放当时十来啷铛岁的世子封王回去,也无非是觉得她年轻资历浅,是她上位,总比她那些老谋深算的叔叔伯伯上位好控制。
只不过,这个初出茅庐的永宁王,比他们所有人料想得更出息。
裴疏玉心知这一切,好在她并不在乎。
她其实很少把自己当成男人或是女人,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感受过权势的妙处之后,人都很难对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正动心,譬如说男女之情、譬如说亲缘之爱。
凌源见裴疏玉面色坦然,便知道自己多虑了。
轻信、莽撞,都不是她惯有的作风,谨慎、多思,才是她的底色。早年跟随她,或许只是出于对上任永宁王的恩义,但现在,眼前这位已经是他认可的主上。
凌源道:“宫里头的暗桩,被肃王的人排查、拔掉了两个。大概他们真的想干一点大事了。只是这康麓公主不来倒好,来了,属下反倒怀疑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