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算什么东西,”裴疏玉轻嗤一声,“比康麓更是他爹的狗。想动手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凌源面色沉重,“昨日岑校尉那边传来急报。裴翎川趁您不在北境,已经开始悄悄调兵了。岑校尉假装被策反多时,不得不和他虚与委蛇。”
“戏台都搭好了,开唱便罢。”裴疏玉低着头,拿着剑帕细细拭过手中剑锋,“对了,这次围猎,多叫两个女官随行……”
话未说完,密室墙边忽然传来咚的一声——
凌源瞬间推剑出鞘,朝声音的方向大喝一声:“谁!谁在那!”
裴疏玉亦是有些惊讶,不过她的惊讶只在一瞬。
京城的这座王府她极少呆,平素她不在的时候管理松散,这间密室隐秘却又不太隐秘,只潦草地藏在书房后头,有心人想要发现也不难。
只是……
裴疏玉眉心一跳,摁住了凌源越来越往前的剑,径直向前走了几步。
“灵韫。”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阴影后,堆叠的书画如山倒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头爬了出来。
“小郡主!”凌源目瞪口呆,“小郡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小孩儿就不稀奇了。
孩子的呼吸和脉搏都浅,又有前面的故纸堆阻隔,难怪他们都没听见声儿。
见灵韫怯怯地站定,不敢再往前,裴疏玉半蹲在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朝她缓声道:“过来。”
声音越缓,威压越甚,灵韫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灵韫低着头,缩着手,恨不得把脑袋当葱栽到地里去。
裴疏玉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发顶。
她顺手摸了一把,却不问灵韫是怎么闯入这里,也不问她是来干什么的,只道:“灵韫,你知道方才,我为什么要点女官随行吗?”
灵韫痛苦地犹豫了一会儿。
她本想撒谎说,自己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可是一抬头,触及到裴疏玉澄明的眼神,这个谎就撒不下去了。
灵韫嗫嚅片刻,才勉强开口:“阿罗……阿罗不知道……”
大概她是真的怕了,又下意识用起了小时候亲娘给她取的名字自称。
一旁的凌源挠挠头,一会儿看看大的一会儿看看小的,实在没懂自家殿下是想做什么。
吓唬小孩玩儿?
嘿,凌源腹诽道,以他家殿下时隐时现的恶趣味来说,也不是没可能。
裴疏玉却松开了摸在灵韫发顶上的手掌,认真地道:“因为,本王打算带你一起去。”
温水煮青蛙,等到世人已经接受了有女世子、女继承者的存在,有朝一日她这个永宁王的身份被揭露,想来也不足以掀起前世那般轩然大波。
所以,灵韫就是她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儿。
只不过裴疏玉恍然惊觉,她似乎没有问过,这颗石子儿本身的意愿。
当然,会有如此惊觉倒不是因为裴疏玉仁慈,她只是觉得,这条路注定是难走的路,无论是之于她还是她身边的人,若灵韫自己胆怯不愿,到头来不止是烂泥扶不上墙,更会如前世一般,走向反目成仇的命运。
灵韫把裴疏玉这句“带你一起去”,和方才偷听到的那些不懂的词汇,在小小的脑子里努力拼拼凑凑,拼出了一个让她惊喜的答案。
“我愿意!”她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