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善的微胖中年男人没有表现出对以沈兰宜身份出现在这里的疑惑,只介绍自己姓秦。
沈兰宜猜测这位是裴疏玉母妃留下的人。
自裴疏玉走后,孙婆婆如今的神色瞧着黯下去不少,只是眼刀依旧凌厉。
“如今留在京中的,都是殿下信得过的人。”
说话时,她的眼睛在看沈兰宜。
沈兰宜明白这其实是一种不信任。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不被信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在受裴疏玉信重的人都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那就是行事绝不会与她的命令相悖。
沈兰宜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只平静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听到半截,秦管事忍不住问道:“留在京中,这未免、未免太过冒险……”
孙婆婆也道:“就算被王府外盯梢的护卫发现送了人走,之间起码能争取小半个时辰,足够出城了。”
沈兰宜摇摇头,道:“能送出去,但是送出去之后呢?他们一定会问城门尉的小旗,方才有没有放灵韫这么大的女孩儿出去。时间太短了,你们有一定不会被追上的把握吗?”
原还有些紧张,可话一说出口,沈兰宜心底那股局促之意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她心里是有底的。
孙婆婆不说话了,秦管事则稍作沉思,而后道:“确实有道理,只是若在城中,早晚也要出城,不然……殿下在北境一露面,无论是哪一边,在京城得到消息的时间的差不多,我们得立马行动。”
“所以我们需要制造假象,叫他们以为人已离京,”沈兰宜道:“既追了出去,那对于城门的防守定然会有放松,再想办法带灵韫离开。”
“到时做两手准备,如果能直接顺利带走是最好的,如若不行……京郊那边也要准备好能安全藏身落脚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孙婆婆便道:“王府在京郊自然有产业,但这些都有迹可循,不止我们知道。”
强龙难压地头蛇,永宁王一脉的经营本也不在这儿。答案和沈兰宜这几日预先知晓差不多,她直视着孙婆婆的眼睛,道:“若信得过我,这个地方,我来安排。”
“说实话,我信不过你,”老人家悠悠叹口气,道:“但谁叫她信得过你呢?”
沈兰宜知道孙婆婆口中的“她”是谁,闻言,坚定地道:“我会对得起她的信重。”
没有多叙闲话的功夫,沈兰宜抓紧时候,将其余一些琐碎安排系数厘清。
说起来不过一个故布疑阵,但涉及的细枝末节太多,诸如目前摸清的王府外盯梢的情况、各处城门守备松严、路线的远近和倾向……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样样都要比对清楚。
待到沈兰宜回去的时候,日头已经在天边绕过了半周多。天色其实还未擦黑,但“进香”早早出门,现下已经够晚了,她不得不匆匆而返。
沈兰宜刚要下马车回府的时候,角门正对这条路的另一边,贺娘子也刚刚好回来。
她穿着老旧的深青布袍,头戴布巾、肩背药箱,腰上别着一只虎撑,手上拿着另一个,走路时步子大而稳重,虎撑铛铛地响。
那个榕树下被捡到收养的小孩儿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怀里抱着一只竹筐,里面是两把芹菜、若干鸡蛋。
这样的场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