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事情传一传都变真的了,更别说此事本就不假。人都怕死,何况商贾手里有点小钱,本也惯于流动辗转,一时间,许多人都动弹了起来。
这两日,出京的小商贩极多,城门口鱼龙混杂,出城的人越多,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受人笃信。
不过惹来再多人,也只能混淆视线,加大他们查的难度而已,皇城脚下天子近前,真正要查还是能查。
好在灵韫已经混在商队里悄悄出京,而她的目的地也不是北境抑或者更远的地方,只是京郊。她会在京郊稍作停顿,等风声过后,再去北境。
经城门尉出去的都要登记来路及去处。再多的守备军也不可能去把每个人都追回来,现在他们要查,目光会放在两种人身上,一是追出去发现去处与登册时不同的,二是要往北去的。
京城繁华,来往之人有如过江之鲫,只去京郊这种,他们一时无暇过问,这就是可以钻的空子。
当时,那个秦管事问过沈兰宜一个问题,他道:“既是要藏人,何不干脆藏在王府中?”
沈兰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可能,她道:“他们不会蠢到连王府都不查,若藏身王府被察觉,无异于瓮中之鳖。但京郊地野开阔,谁盯谁都不容易,便是跑也更容易跑。”
“那将人安置在何处?”
沈兰宜答:“我来安排。谭家在京外有别庄,自回京以后,那边都是我在打理。本也荒僻无人在意,加之这重身份,暂时放一放人最好不过。”
偌大的别庄人口不多,庄户也不会进主家的院子。
谭家的身份在此时反倒成了便利,沈兰宜忍不住想,要是谭清让知道城门是从内溃败的,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今日之行,沈兰宜不是做事的人——裴疏玉留了人手,她只负责筹划安排。不然等她从府宅里做出应对,黄花菜都凉了。
但要只困在宅院里听风声如何,沈兰宜还真坐不住。好在陆思慧早几日就约她好些时一起上街看铺子,今日应了,正好出门盯一盯情况。
沈兰宜一路都在心里掐算着时间。转过整条街后,隐约才有不妙的马蹄声传来,而城门过处虽然喧嚣,但没有什么激烈的响动,算算时辰,估摸着灵韫她们已经顺利出城了,她才渐舒了口气。
陆思慧不知发生什么,见街上陆陆续续有兵卫出动,不由啧舌道:“又出事了?最近可真不太平。”
沈兰宜转过话题,问:“若是动荡起来……于置产是否不太方便?”
陆思慧摇头道:“便是天破个窟窿,该吃饭的吃饭、该做生意的也要做生意。”
虽在闲话,但沈兰宜的心思还在外头。
不过她深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些披轻甲的兵士仍在来来往往、找寻不休,说明他们还没有寻到灵韫的影踪。
“算了,瞧着要生事,回去吧。今日也看好了,晚些把中人请进来,该签契签契,差不离便是这么些事情。”
陆思慧自顾自说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扫了沈兰宜一眼,目露探究:“我的劳碌命么,倒是有迹可循,毕竟丈夫不出息,儿子以后都得靠我。可妹妹如此汲营……又是为了什么?”
沈兰宜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接话。
是啊,陆思慧的丈夫只知莳弄花草,前途渺茫,儿子又先天不足,谭府的产业也不会有二房多少份,她自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