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韫大概会被放出去露露脸,让宫里头因着这个原因,误判裴疏玉的行踪。与此同时,尽管王府内可以管治得水泄不通,不走漏风声,但是王府外,一定会有人盯梢的,永宁王一日不露面,盯梢也会越盯越紧。想把带人出来,只怕也会越来越难。
鸢捎来的信件内容详实,除却这件事本身,沈兰宜如今也被交代了一些王府留下的可用之人。
不过人到底该怎么用,又该在何时想办法偷送走灵韫,才能既不打草惊蛇,又不在封堵之前溜走,都是问题。
沈兰宜叹了口气,好在时候尚早,昨日才从弭山回来,北境事态恶化、真刀真枪也不在这一日两日。
她看了一眼齐知恩,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道:“我问了你这么多,你没有疑惑想问我吗?”
齐知恩点头,坦然道:“有疑惑,但不想问。”
她直视着沈兰宜的眼睛,目光通明:“有什么安排,只管说便好,我们江湖人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当日是你救了我,若不然,我早被我叔父嫁给老头子了,更没有办法继承我爹的意愿,好好经营镖局。”
沈兰宜觉着这样不好。
此事毕竟颇有些风险,她愿意做是她的事,于齐知恩来说又算什么?
可她又不能把事情原委全数告诉她,最多只能隐晦说明危险甚大,至少叫她知道再选。
只是,沈兰宜还没张口,齐知恩就像是瞧出来她想说什么似的,提前截断了她的话,道:“我们嘛,本就是朝不保夕、拿命换钱的行当,不想考虑太多。有时是为了钱,有时只是为了一个义气。”
沈兰宜不解:“义气?”
齐知恩点头,笑道:“义气无悔。所以不必跟我说那么多了,知道得越多,踟蹰和考虑越多,就越容易后悔,越容易不讲义气。我们这行当,有时一口气上不来,很危险的。”
“姐姐如此郑重其事,我知道,一定很危险。”
沈兰宜还想说什么,往下压的眼神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齐知恩的右手。
手背上有一道新疤,一直蜿蜒入了袖中。是一道很长的刀伤,或许就是某次走镖途中格挡留下的。
然而她看起来却并不在乎。
沈兰宜深吸一口气,没再纠结,说起了暂时的安排。还没到动作的时候,但有些人、有些事,要先联络起来。
齐知恩悉数应下,正要起来时,她眼睛一闪,忽而又说起旁的:“沈姐姐,先前你让我找的那个姑娘,我最近……”
闻言,沈兰宜有些急了,“上回与你的信,难道没有收到吗?”
那日听得肃王与谭清让的密谈,沈兰宜揣摩良久,怀疑方雪蚕可能就被他们藏在姑苏。她疑心方家之事牵系甚大,怕齐知恩这边惹火烧身,已在信中与她说明,让她不要再找下去了。
齐知恩狡黠地笑笑:“当然收到了,我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把人撤回来之前,还听到了一些消息。”
沈兰宜抬起头,心下一紧,下意识反问道:“什么消息?”
“有人,也在找她,”齐知恩道:“我循着行迹查下去,只知道那人大概是方太傅从前的门生,大概是姓江。”
第44章
齐知恩走后,沈兰宜独自待在屋里。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心把思路宣之纸笔理出来,又恐这样会泄密,便直接拿着毛笔饱蘸茶水,在床头矮几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