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为了沈兰宜打包不平,她只是着实有些吃惊。
吴氏有孕之后,许氏和谭清让提起过再纳妾的事情,毕竟她这儿子的后院确实人不多。
那时他拒绝了,现在却又主动提起,虽说有理有据,可不知为何,还是莫名给许氏一种,他是在和自己的妻子置气的感觉。
以谭清让的性格,居然会同人置气?
长青也很意外谭清让表现出如此态度,不过开口却道:“您管那许多呢?郎君自个儿乐意就好,旁的再说反成了怨。”
许氏长出一口气,道:“是啊,管了也只遭嫌,罢了,由得他自己去吧。”
谭清让前脚刚走,后脚,老五谭清甫的媳妇梁秋澜也进来请安了。
见她来,许氏勉勉强强撑起一点精神,见梁秋澜身后无人,随口问道:“五郎今日怎没一起来?”
这段时日,时疫的事闹得鸡飞狗跳,各家都是能少出门就少出门,也许是这个原因,这几日晨昏定省,谭清甫都是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来的。
这么点路还前后回护,瞧着恩爱得有些刻意了。
梁秋澜笑笑,道:“给娘请安,哪有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道理。只不过,来时在门口撞见三哥出去,兄弟俩有话要叙,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先进来陪娘说说话了。”
闻言,许氏眉心微蹙,低声同长青道:“去瞧瞧,本就不对盘,可别又生嫌隙,叫二房看了笑话。”
长青应下,缓步退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许氏的思虑似乎有些多余。凝晖堂外的廊庑下,兄弟二人对面立着,气氛虽不融洽,但竟也能好好地说着话。
若不仔细分辨话音,是辨不出端倪的。
谭清甫的心情好像不错,他说:“……难得在此时看到兄长。”
谭清让转身的动作一顿。
这个弟弟热衷于与他别苗头,不管是什么事情上面,只要能压他一头就好。
……新婚娶了梁氏女的那几天,见到他时都是昂着头的,只因自觉他的妻子比沈兰宜的家世要高。
此时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是说他不够孝顺。然而这种幼稚的把戏,于如今的谭清让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他波澜不惊地多看了谭清甫一眼,眼神中甚至有些怜悯。
这个弟弟各项皆不过了了,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文采才干,也不至于在这儿该去官场打拼的年纪,还在以博得母亲的关注和宠爱为要。
谭清让没应声,谭清甫似乎觉得这是被落了面子,轻轻冷笑一声,而后道:“少给母亲请几次安倒也是好事,免得母亲在这个年纪上,还要为兄长鸡飞狗跳的家务事烦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道理,兄长博学广知,不会不知吧。”
谭清让眉心一跳,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淡淡抬眼看向谭清甫,道:“五郎似乎很关心,我的家务事?”
谭清甫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反被这句话戳中了,他话音一滞,而后飞快地掩饰道:“兄长说笑了,弟弟不过是替你高兴。现在,她……是好事才是。那沈家门庭凋敝,又是些那样的人,沈氏又如何配的上兄长你?”
谭清让皱了皱眉。
这洋洋洒洒一长段话的主角,听起来竟不是他,而像是沈兰宜。
话里的意味一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