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是有名字的,沈兰宜想起,在她小时,母亲教她写“兰宜”二字的时候,还含笑和她揶揄,问她,是“兰宜”好听,还是“静云”好听?
彼时的答案已不可考,但是沈兰宜却记住了,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第55章
翌日清早,天边将将乍破了一点亮色,一架毫不起眼的青帏马车,悄悄从杳无人声的庄子里出发,过了足足两刻钟才回来。
终于解决这桩麻烦,沈兰宜从马车上跳下,神清气爽地抖了抖胳膊。
别说,杀人越货还真不是易事,若非有贺娘子帮手,单她一人,光是把半死不活的谭清甫拖上车恐怕都难。
途径官道的时候,贺娘子背着整饬好的药箱先行离开,沈兰宜独自回了庄上。
见她从外回来,才起来不久的珊瑚吓了一跳,“夫人,你……”
虽然沈兰宜夜半溜出去有事,两个丫头心里都清楚。但见她这个点才回来,眼下又发青,还是颇为震惊。
待到沈兰宜回身,珊瑚更是惊住了:“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手上……”
沈兰宜揉着自己的手腕,边往里走边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分明。
“推搡间磕碰到了,没什么大碍,当时贺娘子已经给我上过了药油,淤血散开便无妨。”
沈兰宜说得轻巧,珊瑚听了却是冷汗直流,她环着沈兰宜前前后后地绕了好几圈,看她确实无碍之后,也放不下心来。
“奴婢再去请个郎中来瞧瞧吧,万一腑脏受了内伤……”
“贺娘子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她都瞧过了,只有这点皮肉伤,不妨事的,”沈兰宜打断了她的焦虑,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手上有家伙事的时候,心确实踏实许多。”
她翻转拿出那柄短刀。
已经大亮的天光下,短刀的锋芒随着剑鞘的推出而一点点显现出来,没有珠宝那般耀眼的光华,却叫人移不开双目。
“下次再见,得好好谢谢齐姑娘。”沈兰宜道。
昨晚那样的情境,她本来怕得不行,可想起自己有刀,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听到这句话,珊瑚想起来了什么,忽然道:“对了,方才齐姑娘来过。”
沈兰宜微讶,反问:“她怎么来了?”
“说是走镖回程正好路过,听说夫人你现在在这里,本有事想当面说。我以为夫人回来得晚,还要歇着,所以没去叫醒你。齐姑娘走着镖,要赶开城门的时辰,所以没留着等。”
“来喊我你就发现我不在了,”沈兰宜抿着唇笑了,又问:“她可说了是什么事儿?”
珊瑚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只竹筒,还不忘八卦道:“我瞧见齐姑娘那代笔的‘狗头军师’了。”
沈兰宜倒出竹筒里的纸条,分出一只耳朵听闲话,“嗯,怎么了?”
“我原以为是个师爷那般的人物,没七老八十,也得是胡子一大把,”珊瑚的眼睛放着精光,“谁料今日一见,那写信的人居然是个青年,模样也周正,一身的文气,往齐姑娘那一堆糙人里站着,活像个被捉回去的压寨夫人。”
齐知恩不通文墨,认字尚可,写字那就是对自己和读信人的双重折磨,她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先前与沈兰宜这边联络,写的信都是人捉刀代笔。
“哦?”沈兰宜终于提起一点兴趣,抬头问珊瑚:“看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