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原以为齐知恩只是雇了个人,但看这走镖也跟着一起的架势,倒像是真的信得过、成了同伴。
珊瑚这可拿不准,只道:“也许只是长得文气。毕竟哪有读书人,愿意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说罢,她觉着自己的话不妥,又描补道:“不是非议齐姑娘他们,只是世人的眼光,大多如此。”
沈兰宜随意嗯了一声,她的注意力正在字条上。
吞下小镖局后,四方镖局自然而然也接下了他们原本的生意。这两天,有一桩旧主顾的生意找上门,这本没什么要紧的,问题是,他们要送的货物……
字条的末尾,大概换了齐知恩自己动笔来写。
像是怕她那一路狂草的字都露了行迹,齐知恩是用画的。画了一只狗,在啃房梁上的腊肉,整条都吃光了,狗咸得跑到河边喝水,最后还是渴死了。
沈兰宜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懂了是什么意思。
盐。
有人找四方镖局,偷送私盐。
不伦哪朝哪代,贩售私盐都是不得了的罪名,多几罐子就能把脑袋折进去。
以沈兰宜本能的反应,她当然觉得,不应该做这种冒险的生意。
可拒绝的字眼还未落墨,沈兰宜忽又还是深想了想。
平素镖局接什么单送什么货安排什么人,沈兰宜都是不管的,此番大概是齐知恩觉得兹事体大,才让她来拿这个主意。
齐知恩虽年纪不大,但已经是经验老道的镖师,若这件事全然不可,出城关就要被捉拿,压根都没有必要来征求占股人的意见。
所以……
齐知恩来问,至少说明,她是有把握觉着此事可行的。
沈兰宜的心微妙地一跳。
她慎之又慎,压下字条的下半截撕毁,没有急着回复。
整夜未眠的疲倦翻上心头,沈兰宜暂歇了小半天,等到午后,又遣珊瑚去想办法打听京中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昨夜虽然嘴上言之凿凿地说,觉着谭清甫不会泄漏自己的行踪,但若说一点担心都没有,也不至于。
毕竟他都能脑子发昏做出那样的事情,万一就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抖落出去了呢?
好在下晌,珊瑚探回来的是好消息。
“……说是那谭家五郎,昨儿下午出去打猎,回来路上遇到了流窜的逃犯,把他打了一顿,东西抢了、马也放跑了。”
闻言,沈兰宜的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此事翻过,旁的事情却还堆积如山。她一面与王府的人商讨着走水路去姑苏的事宜,一面新铺子的事情又垒到了手上。
见她这誓要不眠不休的架势,劝过无果后,珊瑚也只能无奈地打趣:“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也该松一松……奴婢瞧着比在府上辛苦许多,怎么夫人看着还更有劲了。”
这可是拉自己的磨,不是打旁人的白工,沈兰宜摇摇头,笑道:“宜早不宜迟么。钱是好东西,可也不会真的放在哪儿就生钱。”
她站在窗前暂只属于她的书案前,给自己和珊瑚一起画着大饼:“别看这谭家的庄子荒僻,你可知,若是要置这样的一桩产业,要多少银钱?”
见珊瑚歪头看她,沈兰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