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那这个小娘子怎么处置?”
还未待沈兰宜反应,裴疏玉已经翻身上马,踢踏的马蹄声响起,呼吸间,人已经流星似的掠过了沈兰宜的身边,竟是直接揪起了她的后心,把她也翻上了马背。
“正好缺个压寨夫人,当然是一起拎回去!”
——
鹿鸣山上,泉水清淙。山腰上的风比山脚要凉上许多,草木间秋意已染。
只远远望去的话,实在无法将这座山头,和土匪窝联系在一起。
沈兰宜和灵韫一排,乖巧地蹲在车辕边上,溪边不远处,裴疏玉摘了斗笠和面具,与孙婆婆面对面站着,瞧着也很是“乖巧”。
沈兰宜挖了挖耳朵,努力去听裴疏玉是怎么被数落的,只可惜山风渐渐,听不真切。
方才玩闹太过,把老人家骨头都要颠散架了,裴疏玉老老实实挨了一顿骂,才把孙婆婆哄回去歇着。
再出来时,裴疏玉便见沈兰宜和灵韫仍杵在那儿,这一大一小的两位,脸上还都有些得意的神采,仿佛孙婆婆正好把方才她捉弄她们的仇给报了似的。
她不由失笑。
睽违未久,可骤然与裴疏玉眼神相碰时,灵韫却有些害怕,悄悄别开了眼睛。
沈兰宜也有拘谨,不过那点拘谨,在方才被扛到马背上吃了一嘴风之后,也都烟消云散了。
“殿下。”四下无人,她轻声朝裴疏玉见了礼,“郡主已经带到,殿下看看还有何处不妥?”
裴疏玉拿灵韫脑瓜的高度和自己比了比,啧了一声,道:“个儿不见长。”
灵韫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表情,沈兰宜倒是替她笑道:“殿下这便是在胡诌了,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小郡主已经比之前高了许多。”
见灵韫一身的不自在,裴疏玉拍同僚似的拍拍她的肩头,随口道:“行了,山里玩儿去吧,路上也憋坏了。”
没见面时,灵韫其实有话想说,然而此刻,她又不敢了。
她吐了吐舌头,爱玩的天性难驯,一骨碌钻进了旁边的浅林中。
沈兰宜想问的话更多,可是话太多,她一时也只好从眼下来叙。
“殿下这怎么……”她没忍住,退后打量了裴疏玉一圈,“这算是占山为王,还是落草为寇?”
裴疏玉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漫不经心地答:“年轻气盛的时候,出来闲荡过半年。当时这里的山贼在闹分山头,结果都被我打得心服口服。”
沈兰宜了然。
裴疏玉刚继位的时候,有过一段颇为艰难的岁月,那时她的叔父牢牢把权力攥在手心里,连根针都难插进去。
怕是这个时候,她心里憋闷过不去,才出来闯天闯地。
“然后呢?”沈兰宜追问:“这些山贼,就从此效忠殿下了?”
裴疏玉把玩着手上的半扇面具,又往脸上比划了比划,“勉强算是?姑苏富庶,此地可用,这几年间我虽未至,但让人戴着这个面具来过,以我的身份,笼着这一帮人。”
如今,也确实暂用了这么个地方落脚。永宁王的名号金光闪闪,虽然她不常在南边活动,但难保这姑苏城中哪个官员哪位子弟就曾见过她。
沈兰宜点了点头,而后公事公办地和她汇报起这一路的行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