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方氏女的踪迹。
窗槛的罅隙间有夜风隐没,昏黄的烛火逐风而动,沈兰宜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好几遭。
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畏首畏尾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况且,她不止想救方雪蚕出囹圄,更有话想亲口对她讲。
总归要见面的。
沈兰宜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去姑苏要走水路,一应事宜,还需重新筹措。”
呆过中宵,沈兰宜才从这间僻静的屋舍中出来,她披着月色,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悄悄回身。
也许两个丫鬟没有察觉,也许有所知觉但不多言,总之,第二日起身后,珊瑚还笑嘻嘻地拿沈兰宜眼下泛着的乌青打趣。
“哎呀,夫人昨晚一定是上山打老虎了,没打死,还遭老虎捶了两拳。”
沈兰宜眼下皮肤薄,少睡一点都要现在脸上,何况昨夜回来以后心里有事、不甚好眠,睁眼到了天明才眯着。
她自己瞧着镜中自个儿的尊容,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扭头却佯怒追着珊瑚跑出去了。
珍珠抱着一口袋米从外面回来,见状,赶忙把院门一关,拉住珊瑚道:“晚些再玩儿,我方才出去,瞧见有人要来了。”
沈兰宜轻咳了一声,收敛神情,正色问:“谭家的车马?”
珍珠点头:“瞧着像是。”
沈兰宜倒不觉得是谭府疑心她装病,庄上的日子实打实的清苦,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谁会觉得有人愿意主动来这儿?
她只冷哼一声,道:“估计是来看我死是没死的,收拾收拾吧,他们爱看,就让他们来看。”
果然,不多时,吱呀呀的马车便停在了最外的矮墙下。因着都说这三少夫人所得是时疫,来人看起来格外谨慎,并不敢直接靠得太近。
透过门缝,沈兰宜一瞧便认了出来,下来的粗使嬷嬷便是之前送她们来的那两位。
她心里发笑,这两位混得着实不太好,否则也不会尽可着薅她俩来做这旁人不爱做的事情。
早有了准备,眼下戏台一搭就开唱。珊瑚悄悄把沾了姜汁的帕子掖回袖子里,那两个嬷嬷才下车,便眼巴巴地扒了过去。
“嬷嬷,可是大夫人叫你们来的?”珊瑚泪盈于睫:“如今已经好多日了,府里什么时候来将少夫人接回去?”
珍珠在旁干巴巴地附和:“对啊对啊,少夫人老呆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她的戏不如珊瑚好,然而糊弄来的这两位也够了。
两个粗使嬷嬷对视一眼,心下有了些成算。
再如何都是没吃过苦的人,瞧瞧,眼下哪还有来时路上的那种嚣张?
拜高踩低的天性再度作祟,其中瘦长脸的那个婆子把脸拉得更长,哼了一声才道:“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夫人自己。染了时疫,不在庄子上呆着,还想回去害了阖府人不成?”
另一个胖些的婆子,不动神色接下珍珠悄悄塞过去的小荷包,而后却也避之不及地退了两步。
“如今这都不是大夫人做的主,是你家夫人惹了郎君厌恶,”这婆子一副指点迷津般的态度:“先养着吧,日后看能不能服个软、带个信回去。”
这两人虽领了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