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宜稍放下点心来。
到了晚间,她掩门出去。
天边又是一轮皓月高悬,照彻了整片大地,照得她脚下的前路一片通明。
还有要事要与孙婆婆他们相商,沈兰宜没有赏月的心思,走得极快。
可还未行至,身后忽地传来几声突兀的□□叫。
她脚步一顿。
第53章
月朗星稀,长风戚戚。
另一边,贺娘子裹着半件长衫,缓步从风里走来。
本是件青布的衫子,可惜衣摆往上沾了病人的血和呕吐出来的秽物,只好绞掉,剩下半截披着。
连轴转了三四日,便是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了,从离了庄上起,贺娘子未有停歇,一直在京郊西北面的那片村落里施医给药。
情形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连里正家的青壮年都倒了好几个。京中自顾不暇,哪会管这些乡野地界,贺娘子带去的药材很快就用见了底。
想起走前沈兰宜所言,到了晚间,贺娘子回来补给。她循着来时独行的路,在月光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着。
身量颀长的人,脚程自然不慢,贺娘子心怀惴惴,走得就更快了,不多时,她便瞧见了月色笼罩下,谭家的庄子。
这个时辰,庄户人家养的狗都睡着了,那间约定好的屋舍中,却还亮着烛火。
有人在?贺娘子眉头微蹙,下意识放快了脚步,凑近了些之后,蓦然发现这烛火不同寻常。
门窗紧闭,不该有风,为何窗牖上的烛影,竟晃动得如此厉害?
说好的是给她留一间空置的屋舍,不应当有人在的,莫不是小榕那孩子心有记挂,夜半也要跑来?
不对……
窗页上的人影一晃,大概可见有两人,都是成人,没有孩子。
这窗扇上的人影,怎么看都是在争执,甚至说,大打出手。
贺娘子的眉头愈发紧皱,她放低了脚步声,一步、一步,轻缓地朝眼前的屋舍靠近。
断续的人声传来,间杂肢体相碰、不知名的物件被碰倒在地的响动。
“三嫂嫂……”
“黑灯瞎火的,嫂嫂会以为是偶遇吗?”
……
“被抛弃至此地,难道嫂嫂不想报复他,只想在这儿终老一生了不成?”
“我可以帮嫂嫂离开这里,自然也可以……”
……
女声说了些什么,贺娘子全然听不清楚,只勉强听得出是沈兰宜的嗓音。那道男人的声音正在咄咄逼人地靠近,而窗页上的两道影子间,也就要没有距离了。
咣当——女人似乎掷出了什么东西,贺娘子心头一紧,下一刻,她闻声而动,一脚破开虚掩的木门,抄起竖在旁边的铁锨,照这男子的后心就是一击。
常年在山川间行走的游医,看着身形纤瘦,实则与娇弱沾不上边,更适合用来形容的词应是精干。
否则,光是路上的流离迁徙之苦,都是受不住的。
贺娘子的动作又快又狠,预备着行不轨之事的男人连回头都没来得及回,啪的一下,白眼一翻,整个人跟下了油锅的虾子似的,直接一抽,软倒在原地成了蜷缩的一团。
莫说倒下的这位,便是沈兰宜也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看看拄着铁锨虎虎生风的贺娘子,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