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谭家的别庄,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回去过了。那里荒僻得很,经过那“邪门”事儿后,谭家连带对庄上的人,一并是敬而远之。
沈兰宜也很快离开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如今,正住在自己所置的宅子上。
宅子在京城不算繁华的地带,是她用了假身份置下的。街头巷尾大多都是不算站稳了脚跟的外乡人,大家各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没人有空在乎邻里街坊的事情。
当时沈兰宜随那位姓秦的女中人看了好几处宅院,最后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选定的这里。
屋前屋后都有邻居,却又都是这种互不打扰的状态,平时她这儿出入些什么人,反倒比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更不惹眼。
珊瑚凑过来和沈兰宜一起分食酥糖,她咂咂嘴,道:“我和珍珠都拾掇好了,贵重的不贵重的,只要娘子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能卷铺盖走人。”
裹了黄豆粉的酥糖并不腻人,沈兰宜一个没留神就吃进去半碟子,她咳了一声,斯文地擦擦嘴,才道:“那就好,今年不在这儿过年。”
珊瑚不无担忧地道:“非得在此时走吗?”
沈兰宜便道:“那生意本也做不长久,这三年已经赚狠了钱,该抽身去其他地方看看。”
毕竟是天子眼皮底下,今年夏至后,她已经感觉到被人盯上了。与其继续死磕这里,沈兰宜觉着,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反正分销的销路已经顺到了其他地界,哪里的人不吃盐米?
传信报给裴疏玉此事,谁料她大手一挥,直接叫沈兰宜撂下这边回北境,言道有其他要事,只给她留出了三个月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事。
今时不同往日,还挂着个谭夫人的身份没有和离,已经不是她不想,只是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沈兰宜想,离开京城之前,确实该处理干净了。
珊瑚似懂非懂,问道:“娘子有十足的把握吗?那姓谭的阴得很,怕只怕他……”
沈兰宜不解地问道:“怕什么?”
珊瑚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就是、那个……呃……”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口。
从前的沈兰宜,瞧着总是有些怯懦的,也许是来自她的本性,也许是来自底气不足,连带着神采也少有飞扬的时候。
相由心生,现在明明还是那张面孔,比之之前却活像是两个人。珊瑚只隔着琉璃窗遥遥看了一眼,就被她身上熠熠闪动的光华,惹得再挪不开眼。
男人么,心里会想什么拿脚趾头都能猜到,珊瑚担心谭清让没那么容易同意和离。
沈兰宜不知珊瑚如何作想,只低笑一声,道:“管他如何,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
做走私贩私这种刀尖舔血、火中取栗的生意,多一点不坚定,有时都是要命的事情。
几年下来,便是沈兰宜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心智的长进尚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之于人脉、进益,却都是实打实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谭家行事首鼠两端,她有意从旁接触、留心,拿到了先前他们背地里与皇长孙一派暗通的书信。
现如今肃王势大,谭家也依旧没事人儿似的做他的拥泵,仿佛先前冰冻的时刻不复存在。但若事情败露,想来谭家两面都别想再讨好了。这样的证据,换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