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尘垂眸,将手收回。

留颜舒一脸莫名。

胸腔里传来不安分的咚咚声,奉尘感觉方才的留在腕上的温度实在灼烫……

而那份温度,暖着他,贴着他。不是给别人的,在他身边,在他面前……

他抬眼望向对方,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喧嚣和行人都好像化为梦幻泡影,唯有眼前人是真实的。

因为腕上余留的暖。

这个人,也总是那么鲜活洒脱。

很暖。

他想要将这温暖尽数收入怀中,却又怕会吓跑了对方……

隐隐的,奉尘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一片缥缈虚空,与颜舒的联系之感在此时被放大数倍。

随后轻飘飘落地,周围的事物又回来了。

他阖眼感知世界天地,很快便睁开。

在颜舒看来,奉尘只是突然愣住一息,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奉尘抿唇不语。

他入知意境了。

万物皆有联系,知意…世间真意。

此间真意千姿百态,洞明任何联系都可入知意境,让奉尘入知意的,是……

“……”

奉尘偏头看向地面。

“喂!小颜子!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追来的人是五月雪。

奉尘没怎么见过五月雪,回想了一阵才忆起:

“界内第二凶剑,五月雪?”

这五月雪可就不干了:“什么凶剑,我可是清清白白,凶的是凛乌好不好!还有,第二?谁是第一?!”

颜舒顿生头疼:“……你认识的,如袂。”

“我就说嘛,是老凛凶,小煤球也是跟过他的!”五月雪点点头。

“等等,小煤球第一??他凭什么比我高啊!?这榜按什么标准排的?”

奉尘淡淡道:“剑下亡灵数量。”

五月雪:“那应该我更多嘛!”

颜舒撇撇嘴:“五月雪你笨啊,如袂在遇到哥哥之前,还跟过两位帝君。”

奉尘关注点却不在此处:“……五月雪这名字,怎么来的?”

五月雪难得一愣。

颜舒骄傲地昂起头:“五月雪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五月雪一下子闭了嘴,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颜舒。

“他本体是北方泯海中央最大的一棵栀子花树……上的一朵栀子。五月栀子开得最好,像雪一样,哥哥看着喜欢,就把他炼成剑了。”

颜舒顿了顿。

“哥哥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嗷!我想起来了,折枝五月雪,留香到烂柯!1”

……

说完颜舒看着眼前的一个木头人和另一个痴呆,沉默了。

“算了,你们不懂。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

颜舒回想着当年的情景,那时凛乌是少年模样,颜舒只是个幼童。

“折枝五月雪,留香到烂柯……”

“留香到烂柯?哥哥给谁留的?”

少年凛乌那时浅金色的头发,被编成一个大大的蓬松麻花辫,辫尾自肩头垂落胸前,发间炸出几根不听话的茸毛。

海风卷起他的发丝和纯白衣袍,左耳的小铃铛也被吹得叮当几声。

凛乌闭着眼,阳光撒在他温柔的笑容上,却在眼角的一颗晶莹中映射出灿烂。

——他在笑,但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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