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她的公寓。
而且,对面是影山啊,那个有点呆的影山。她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又回到刚才那个位置,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化。
因为她这一个重新回来的动作,影山飞雄稍微高兴了一点:“明天早上你要去学校吗?”
万里名一脸抗拒,她示意影山看自己肿起来的脚:“我都这样了,要怎么去啊。学校那么远,我现在做个轮椅吗?”
不过真要做的话好像也办得到,她这里材料还挺多的。
她正想着,就听见影山飞雄说:“不用做,我明天早上去给你买一个。”
万里名:“……?”
是她表述的问题吗?
“不,我请假了。”她冷漠道,“所以你明天最好……”不要吵到我。
“我知道的,十一点之前不能叫醒你。”影山飞雄当然也觉得请假才是好的选择,他脱口而出。
万里名别扭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她又强调:“还有,你只能淋浴,不可以用我的浴缸。”
不过那个小浴缸要装下影山飞雄确实也够呛。
影山飞雄“哦”了一声,眼睑垂了下来。
万里名这次很坚定地撇过眼不去看他。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睛了,她却还是能从影山飞雄身上察觉出一点委屈来。
不是说眼睛是心灵之窗,那窗户都遮住了,她这是有什么透视眼吗?
万里名闭了闭眼,决定当影山不存在。她自顾自地洗漱完,又避开伤口擦拭了一下身体,立马回屋关门。
影山飞雄的晚安也就没能说出口。
以前有一段时间田中前辈和西谷前辈特别喜欢这么跟清水前辈道别,并且说得抑扬顿挫心花怒放。
问了才知道当时流行一种说法,说晚安是隐晦的表白的意思。
那天晚上万里名和他道别的时候也和往常一样说了晚安,影山飞雄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意思,他莫名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万里名是从不会关注这些东西的,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影山飞雄又看了一会儿紧紧闭上的门,蹲下来摸了摸四十的脑袋,跟它道了晚安。
洗漱台上摆着她的牙刷和护肤品,桌子上也都是她的各种零件。
影山飞雄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属于她的生活气息了。
明明往常的这个点他早就已经酣然入梦了,但现在,影山飞雄躺在沙发上,视线总忘万里名的卧室门那里飘。
门底下的缝隙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很微弱,但存在感极强。
身上的毛毯传来淡淡的花香味——是万里名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
在她的影响下,影山也喜欢上了这个气味,给家里补货的时候总会挑这款。
在许久不见的家的香味中,影山不知不觉间阖上了眼皮。
**
凌晨四点钟,万里名终于肝完全部的研究报告,她打了个哈欠,但真正躺到床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
公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人还是她前男友。
这简直不可思议。她到底为什么会对影山心软啊?
居然留前男友在公寓里过夜,她是疯了吧。
都怪影山飞雄那张脸。
万里名恨恨地想。对着那么一张脸,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就睡着了,并且久违地做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