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的氛围下,灵愫居然笑出了声。

“噢,原来你是想做救世主啊。”她敲了敲他的额头,“小狗脑袋,你这是看话本子把脑子看傻了吧。”

毕竟书里就是这样写的。尽管此前她已经告诫自己去享受,而非去发泄。可现在,当真的对谁起了点兴趣,她那些阴暗想法又不受控地飘了出来。

再等等看吧。

谢平给她剥着虾蟹,“姐,有哪道菜不合你胃口么。你怎么都没吃几口菜呢。”

她的心绪忽然变得乱糟糟的,搪塞谢平说早已吃饱了。

饭局里的人,有她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有她的情人,有认识的和不太熟识的……

隔了八年,总觉与他们之间,始终隔了层山峦,迈不过去。

灵愫漫不经心地问谢平:“闫弗呢?怎么没听你说他的消息?”

谢平的笑意僵住。于是他再次把她扫出馆。

“请你闭嘴,请你自重,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把她踩过的地拖了一遍,把她用过的茶具扔掉,仿佛这样就能不再想她。

他以为,她还会继续纠缠。老板搬来一扇临时裁好的门,“客人,你把换门钱付了吧。”

本来老板下晌就想说这话,可那时看见蔡逯气势汹汹地跑走,他就没敢说。

褚尧问那碗汤是怎么回事。

老板愧疚回道:“是我认错了关系。这阵子客人少,好不容易来了您与那姑娘两位住客,我就想,要不给住客一些惊喜吧。看着您俩像小两口,我就把自用的补肾汤分给您一碗。谁知……”

老板叹了口气,“谁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

一夜迷乱的源头,大概就是这碗补肾汤了。

可褚尧心知肚明,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药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在朝向谁。

倘若昨晚不是灵愫,而是另一位陌生姑娘敲开了他的门。那样的话,即便是自宫,褚尧也断不会占人家姑娘便宜。

类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类话术,都是在为自身的荒唐行径找借口。

喝醉酒,吃错药,都不是做逾矩事的理由。

在褚尧看来,昨晚的事能做成,只是因为他们对彼此有爱慕,有喜欢。

他的心已不自觉地朝向她,当觉察出她想做而他也想做后,他就丢掉了理性。

他就用他的初次,换来了一夜感性。

褚尧去到了自己屋里,见灵愫正靠着屋外的露台栏杆,拿着烟枪,悠闲地抽烟。

她换了件无袖纱衫,头发用一根木簪低低挽在颈侧。在他面前,难得显露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灵愫问:“下面那束花怎么不带上来?不是要送我的吗?”

褚尧愣了下,“不是,那花原本就在那里,是片垃圾。”

她“哦”一声,感慨着:“可惜啊,这样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被人遗弃的垃圾。”

这么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垃圾。

褚尧静静望向她。

所以于她而言,蔡逯也只是个被遗弃的花束吧。

她愿意养花时,哪怕那花刺多枝杂,她也会耐心修剪。

她失去兴致时,哪怕那花开得再娇艳,她也会扔地上踩几脚,末了再云淡风轻地喊一声“垃圾”。

褚尧突然很后悔。

他明明知道她是多么薄情的人,可因昨晚上头,他偏偏听信了她的鬼话。

他就不该来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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