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蔡逯面前,她还得保留几分娘子家的体面。闺中之事,不便对他一男郎细说。
于是开口说起生火的事。
“霁椿?先前我看过府里的人口簿,分明没有这个人。”
蔡逯回想着那簿上的字,的确没有出现过“霁椿”。
易灵愫眉梢一挑,附和道:“是也,甚是怪哉!”
真该把蔡逯带到贤妃面前,让她看看,纵是机敏如蔡逯,也不记得有霁椿这个人。这能反将贤妃一次,还能少挨一通责骂。
蔡逯又问:“这位女使现今在哪里?是在贤妃那身边,还是回了公主府,或是跑到了外面?”
易灵愫一愣,她倒没想到这层,羞赧地低下头,“我没有问。”
蔡逯察觉事有隐情,决心要把这事查清。但眼下显然不能再把这严肃话头延续下去。
“公主留那一把火,是用来给麦婆子煎药的。常有发热染寒魂飞望乡台的人,这不是小病,公主是救了婆子一命。实是贤妃娘子太过苛刻。”
听到有人夸赞她的功劳,还替她打抱不平,易灵愫立即笑弯了眼。
她轻轻起身,想坐到蔡逯斜对面,赞他真有眼光。
哪想金车刚碾过一道坎,她脚边垂落的衫子与蔡逯的衣袍倏然勾缠在一起,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蔡逯那处砸过去。
“哎唷!”昨晚易灵愫睡得不甚踏实。
清早女使推门进来,瞧见她手拽软枕,双腿剪着被衾。几缕发丝杂乱贴在脸颊,脸蛋红扑扑的,像糯糯的糍粑。
侧犯挑杆支起雕窗,旖旎光景跃进罅隙里,烫金光影洒遍半面床榻。
尾犯俯身,悄摸挚下易灵愫那胡乱蹦跶的发丝,哄着,“公主,该起床梳洗了。”
尾犯的嗓音本就软得腻歪,这遭又刻意放轻许多,轻飘飘的声音荡在易灵愫耳边,她只当是杂言杂语。
“休沐的时候不用去禁中请安,且容我多睡一炷香。”
侧犯嗳了声,说不好,不好。
一面卷起床幔,“公主睡得沉,怕是把今日的事都忘了个干净。方才蔡先生来过,说上晌卓先生要来。明日是大寒食,要禁火,读书不便。蔡先生的意思,是等清明一过,公主就得上晨读与晚习。”
听及蔡逯的名讳,易灵愫悠悠转醒。她睡眼惺忪地往身侧乜一圈,见衣裳就快要贴在自个儿脸上,忙坐起身来任人伺候。
“蔡先生应当不生我的气了罢。我可是与他握手言和过的呀。”
两位女使默契对视,心思不敢跟易灵愫透露出,只能心照不宣地开口:“先生是个好脾气的,公主无需担忧。”
易灵愫旋即问起麦婆子的事。
“麦婆子有药汤吊着,身子痊愈大半。公主叫她好好休养身子,但婆子却心系公主,就盼着您去别院看看她呢。”
易灵愫微微颔首,“不急,等把卓先生安顿好,我再去见麦婆子。”
府里又有新人来,这也算是件稀罕事。现下粮水充足,仆从总算得了空闲,聚成几堆,小声交流八卦。
退鱼拉着金断低声攀谈,“昨晚公主用膳时,咱俩没跟在前面伺候。散场后听周厨子说,公主握着蔡先生的手不放,这逾越举动可把先生吓得不轻,连连告退呢。”
金断想了想那场面,万分愕然。
退鱼又言:“那时禅婆子在场。听说散场后她笑得可欢了。她一直看不惯蔡先生,见人在公主面前吃瘪,便觉着公主还是听她的话。”
那遭禅婆子还在清点着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