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哪处,蔡逯又将易灵愫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腕,发觉她今日并没有戴那日送的金臂钏。
“是那金臂钏戴着不舒适么?若是不贴肌肤,我再叫人锻造一件。我倒真觉着,平日里你的穿着太过朴素了些。不像高门贵女,倒像是哪家出来的野丫头一般。”
易灵愫觉着蔡逯这话大有偏见,她的穿着可都是挑自己喜欢的。蔡逯这话便是在说她的眼光不好。“莫不是非要穿金戴银才叫华贵?若是成日里只纠结着穿着,那倒真是野丫头作风了。”
蔡逯被她回怼过去,倒也不恼。
“天热,金不消酷暑,你不爱戴也合理。我早叫人打了对脚环,想着你戴上,定是无比惊艳。”
这话说得直白大胆,易灵愫忙堵住蔡逯的嘴,示意他息声。
“还有人在场呢,不可胡言。”
虽是句埋怨,可在蔡逯耳中,无意于娇嗔。
他埋在桃红艳李之中,却不知易灵愫心里打着无数小算盘。
灵愫蹲下身,与大家一起,听清了蔡逯的嘟嘟囔囔。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来看我。”
他抬起手,拿簪子在脸上狠狠划了一道。
血珠断了线般,顺着他的脸往下流。
他的大半张脸都洇了血,仿佛是头刚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他偏过头,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
“爱你,使我收获了极其短暂的喜悦,和极其长久的痛苦。我不想再爱你,可我仍旧在爱你。”
他将簪子对准自己的眼。
“你说过,我闭上眼会跟沉庵更像。那当我成了瞎子,你会因为他,回头看一看我吗?”
第47章 治疗
在蔡逯进行下一步动作前,灵愫抢先夺走他手里的簪子。
众人松了口气。
蔡逯偏头看她,她也垂下眸看他。
她说:“都出去。”
几个挤在角落里的大夫犹豫不决:“伤口再不处理的话,就会失血过多导致……”
灵愫打断:“出去。”
她的语气很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蔡檀心疼得不能自已,摆摆手,“都出去吧。”
辰时,于氏刚起,身边便没了昨晚的人。蔡梁素来好歇在妾室屋里,昨晚宾客都在,碍着面子才跟她身挨着身凑合睡着。
这会儿听身边养娘说新妇要上门问安,于氏怔了怔,似是满头疑惑。
“新妇……我儿何时娶新妇了?”于氏怔过来,满心欢喜,拽着养娘的衣袖不让走,非叫人说出个好歹来。
“夫人,你……你先放手,叫奴给你挽髻。这大哥新妇就要来了,你这般不成样子,莫不是想叫外人看笑话?”养娘给身后两位女使使着眼色,女使随即向前把于氏拉到梳妆台前,叫她坐下。
昨日前堂围着新妇看的是她,今早不认人不认事的也是她。养娘无奈,走过去好声好气劝着:“夫人,你不是听过易二娘子的名儿么?那可是位正经贵女啊。这易家向来是汴京名门,家主是御史中丞,那可是能一笔定朝官生死的台长啊。毋说旁人,就是咱家大哥,也得时刻提防着御史台记状。如今倒好,台长是大哥的岳丈,这往后做什么事,都有人罩着,不必整日提心吊胆地活着。”
于氏自然不懂这官场规矩,只听养娘一番天花乱坠,心里觉着是好事。方才尚不情愿,此时笑得比屋外的喜鹊还欢。
不过仍是一副痴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