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以为有谁能弱冠便做京官呢?从九品官到三品往上,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成功。慕哥儿又不是文曲星下凡,当官已是不易,一步升为京官更是难于上青天。”易灵愫一时语噎,不曾想自家娘是如此偏袒不成器的胞弟,又恼又气,语无伦次。
王氏见威逼利诱不成,又换了语气,柔声道:“我也是太心急了。二姐,为娘的哪有不盼儿女好的?这几日忙过了头,才说了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眼下你的事最要紧,先不说旁的了,这两日你要把养娘交代的事都记好,往后到了蔡家不受委屈。”
易灵愫说好,也无心再待下去。随意编了个理由,便欠身退去。
*
回了屋,书才翻了几页,大纸上落下的笔墨还未干,养娘便过来讲着新妇要行的礼,要操持的事。
一番接待聆听,天昏昏黑,养娘才意犹未尽地走出屋去。
不过躺在藤椅上歇了片刻,易灵愫蓦地想到一事,赶忙把秀云叫了过来。
“我且问你,嫁妆里有处地产,就在矾楼旁边。那处附近,是否有间卖冷饮的吴家铺子?”
秀云仔细想了一番,点头说是。那铺子里的冷饮好喝,小女使常借着采购物件的缘由去偷吃一番。
“吴家铺子,是否由一小娘子操持着?”易灵愫又问道。
秀云说是,虽是不解,可也尽心答着:“那便是吴娘子,年纪轻轻,接下了老父的铺子,越干越好。”
易灵愫听罢,叹口气,便把秀云去催小厨房的酸梅汤去了。
今日,蔡逯只听到原行遮那句冒犯的话,却并没有听见先前二人说的话。
原行遮把“隐情”二字重复了两次。
“镜中花非水中月,故人未尝不是眼前人。隐情,隐情。”
随即,给她指了间铺子。未解之事,见了吴娘子,一切可知。
他不能违背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更不能忽视蛊虫的暗示。
所以,他必须觊觎。
待泡完药浴,阿图基戎换了一身靛蓝色的花鸟纹对襟袍。
他重新将小辫扎好,戴好叮铃作响的银饰,唤出他精心培养了十年的“情蛊”,走出屋。
下属禀,那俩人已入住苗寨。
阿图基戎微微颔首,下一瞬身形一晃,隐匿在黑暗里。
静谧的夜里,忽地传来一道清脆的银铃声。
阿图基戎悄无声息地站在灵愫身旁,洒下一片吊诡的阴影。
第52章 定情
情蛊用心血和蛊练成,一辈子只能下一次。
将此蛊种在对方身上,若对方动情,蛊则每月发作一次,唯有下蛊人特制的解药能解。
苗疆的冬潮湿阴冷,夜里常有毒蛇与蚁虫爬动的嗡嗡声。远处摊公摊母跳巫舞,献蛇胆与牛头祭神,巫杖铃铛摇晃不止。
各种细微的声音都夹带在风里,因此苗疆的夜晚并不算静悄。
但此刻,阁主毫无察觉地睡在竹板床里,业已睡熟。
阿图基戎蹲到床边,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外来姑娘。
灵愫皱起眉,“我说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行么。你忙什么了,我请问?就炒几道菜,也没来回跑,也没费脑子,你忙什么了?”
阁主气得差点跳起来,“我没忙?为了你这生辰,我从年初就……”
就在这时,蔡逯敲了敲门,打断了阁主的话。发、生、了、什、么?
蔡逯想知道。
褚尧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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