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到傍晚结束,他们乘坐婚车,回到了江公馆。
这里已经被精心装点过,换上了大红的帘幔,布置满了鲜花。江宅的佣人们在门前夹道欢迎。
他们进了门,上了三楼。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闹洞房什么的,早就从流程里删掉了,江夜不肯让别人闹他,关上房门,整个世界里重新变回他们两个人。
“老婆。”江夜抱着他不放手,又叫了一声,“老婆。”
“嗯,老公。”虞音回抱住他。
他们又亲了一个绵长的吻,江夜几次移开唇,让他换气,然后再一次猛烈地亲上来。
“老婆,累了吗?”半晌,江夜问。
“还好,不累。”虞音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他开门跑出去,很快就捧着一个心形的奶油蛋糕回来了,小心把蛋糕摆在桌面上。
“老婆你不要订大型的结婚蛋糕,原来是想和我私下里吃吗?”江夜问。婚宴上分给宾客们的是一个个水果味的纸杯小蛋糕,略去了新婚夫夫切蛋糕的环节。
“嗯,想和你一起吃蛋糕。”虞音把奶油蛋糕切开,“你吃第一口!张嘴,我喂你。”
用叉子把第一块蛋糕喂到男人口中,他又问:“好吃吗?甜吗?”
“好吃,很甜。”
“让我尝尝。”虞音没有尝他自己的那份蛋糕,而是凑过去,舔了下江夜沾在唇角的奶油,吮吸着江夜唇齿间的津液。
“是很甜。”他欣慰地笑了,端起碟子,一口口把自己的蛋糕吃掉。
这回不是酸的了,真好。他已经三年没有吃过奶油蛋糕了,江夜失踪那天,他枯等了一个晚上,没有碰过饭菜和江夜订的那个蛋糕,第二天一大早去派出所报案,被告知成年人失踪未满24小时不能立案,于是他自己向公司请了假到处找,去他和江夜常去的地方一个个找,找到深夜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寄希望于江夜已经自己回到家里了……但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冷透了的饭菜,和奶油融化得看不出样子的蛋糕。
那时是冬天,外面温度很低,但他怕冷,家里一直开着地暖。他知道饭菜和蛋糕没放进冰箱里都不能吃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酸了。
舌尖尝到变质的酸味的那个刹那,他突然掉下了眼泪。
明明江夜失踪也才一天多,他已经依稀从这一口蛋糕里尝出了他坏掉的爱情,和即将被毁得一塌糊涂的生活。
“老婆……”江夜抱住他,也尝了尝他口中的蛋糕味,轻声道,“怎么啦?”
“没事了,”虞音眼圈微红,哽咽着笑,“蛋糕是甜的,不会再酸了。”
“老婆你……吃过酸的蛋糕吗?”
“嗯,吃到后有三年没有碰过蛋糕了,别人的生日蛋糕、别人的婚礼蛋糕,都谢绝了。今天终于又吃了一次,甜甜的,不酸,很好吃。”
江夜忽然明白过来,语声温柔:“老婆,以后我们每年都会吃好几次蛋糕,你的生日、我的生日、初遇和结婚纪念日、情人节、圣诞节……想吃多少次就吃多少次,我保证,蛋糕不会再酸了。”
“嗯,不会再酸了。”虞音说。
未来还有那么多蛋糕等着他吃,香甜的奶油味,总会冲淡记忆里的酸涩味的——
从浴室里洗澡回来,他们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了一盏红艳艳的小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