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病短期内肯定不能完全康复,花钱是少不了的。如果我对祝山长明言,一来后续的钱就很难开口要了,二来这样就做实了我行骗的罪名,万一他恼羞成怒问我们把钱要回去,到时我们怎么办?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舅舅身体完全康复后,我们再做打算。”

胡文柔想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能唉声叹气道:“那你一个人在那边,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切不可叫人欺负了。”

霖铃笑道:“放心吧舅母。祝山长当我是舅舅,怎会欺负我?他器重我还来不及呢。”

胡文柔道:“他器重官人是因为官人的才学。到时候若是他发现你不如他想的那样,他便会心生疑虑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问题。霖铃也不是没想过,但想也是白想。

她只能安慰胡文柔道:“舅母,现在离我正式讲学还有半个多月呢。这半个月里我准备准备,想来也能糊弄一段时间。如果实在糊弄不过去,那到时候再说吧,反正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文柔叹一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霖铃又对肉哥儿叮嘱几句,让他乖,不要惹胡文柔生气。肉哥儿重重地点一下小脑袋,眼圈儿又悄悄地红了。

告别说完后,霖铃拿了一个新的包袱背在身上,跨上马背朝书院的方向出发。

这次上路的心情很不一样,兜里有两个小钱,李之仪的身体也有了起色,霖铃心态上更放松,一路上看看景色买点小吃,接近傍晚时分才赶到书院。

她牵着马走进书院山门,一进门先看见的是两块豆腐干似的园圃,一块种着些萝卜大蒜,一块种些菠菜。书院里静悄悄的,反而衬得头顶大槐树上的麻雀特别聒噪。

霖铃也没细看,直接绕到右边那块园圃旁边的卷棚过廊,穿过两个小小的洞门,就看见一个干干净净的两进院落。

霖铃走到第一进房屋的门前,门口悬挂着一个竹制牌匾,上面写着“储贤阁”三字。

自己的宿舍到了。

霖铃把马牵到旁边的马厩内,又拿吕清风给她的钥匙开了房门。进去一瞧,屋子看起来相当不错。屋中央一张四尺左右的木制大床,铺着光滑的桃枝竹席。床前一只黑漆脚踏,旁边一只鹤膝香几,一只斑竹书贮,床后还有一幅青绿山水画屏,床旁边一张朱红鹤膝书桌加几只圆凳,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总之一句话,除了没有席梦思和空调以外,这个房间和现代快捷酒店的大床房也没什么区别了。

霖铃觉得非常满意,倒在竹席上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那竹席微凉凉的躺着特别舒服。霖铃正打算把袜子脱掉好好休息一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阿咳!”

霖铃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跳下床一看,房门口站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席青布直裰,头上一顶高筒乌帽,脚下一双黑丝鞋,浑身上下打扮得一板一眼。

霖铃又看看他的五官。这人脸型比较瘦,高颧骨高鼻子,眉毛较细,眼角微微有点下垂,使得他表情看起来比较严肃。

不过最让霖铃不能接受的是这人下巴下面的一把山羊胡子,不知道是因为宋代时尚还是他个人的喜好,被他分刘海似的分成三股垂在胸前。虽然霖铃很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但相比之下李之仪和祝山长的胡子形状就比较自然,不像这人有种刻意装逼的感觉。

这人站在门口朝霖铃拱拱手,说道:“足下便是滨州来的李先生?”

霖铃一脸懵逼:“呃,先生是...”

“在下姓孔名寅,贱字孝仁。”

霖铃有点想起来了。清风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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