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坏掉的这条腿总是像块石头拖拽着他,稍不注意就要将他拽到深不见底的泥潭,拽进深渊里去。
他挣扎着浮上来,露出一双眼睛,从脏污腐烂的水生物的尸体和杂草中往那个令他恋恋不舍的方向看——他的阿雪正亲密地抓着容冽的袖子,眼睛里盛着最澄澈清灵的湖水,对容冽说着些什么,那些话似乎极为重要,让他不得不稍稍踮起脚尖,红着脸凑近容冽的耳边。
虞问春感觉到了不妙,眼前的黑暗越发深重,深渊即将吞噬他的全部,他看不清任何人,失控的混乱折磨着他,在他识海中翻腾,那条腿变得越发沉重,以至于他匆匆忙忙离去时制造出了很大的动静,撞翻了门口的花盆。
一个承澜宗的小弟子急忙过来搀扶,紧张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虞问春偏过头,抬起衣袖半挡住那张因抵抗被吞噬的痛苦而扭曲的脸,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慕朝雪远远听见门口动静,暂停了祈求容冽不要将他和“抱枕”的事情说出去,望过去,嘀咕了一句差不多的话:“大师兄他怎么了?”
容冽不得不从慕朝雪的主动亲近所带来的愉悦中抽离,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门口。
虞问春已经离去,那个小弟子抓耳挠腮愁眉苦脸地走过来,对上慕朝雪和容冽两人的目光,无奈地说道:“大师兄差点把自己给摔了,我就说他应该留在承澜宗好好休养的,他偏要和我们一起出来,现在又不愿意留在七竹门,要急着和我们一起赶回去帮忙。”
慕朝雪想起来同样也要回承澜宗的另外两个人,华宜书和苏元黎,现在妖族打上仙门了,不知道师姐还会不会像原文一样被押回宗门受审。
便问了一句:“大师兄和师姐还有华长老一起走吗?”
小弟子摇了摇头,委婉表示:“苏师姐情况特殊,尤其是在眼下这关头,不宜声张,应当会由华长老秘密带回宗门。”
慕朝雪表情犹豫,既想着要不要提醒师姐和华宜书一句回去的路上小心,又想即便提醒了也不一定能阻止该发生的剧情发生,他总不能直接警告师姐和华长老路上不要见死不救。
容冽的声音幽幽地从旁飘过来,道:“师兄,我也要出发了。”
慕朝雪回过神来,有些鬼祟地将他拉到一边,默默看了那小弟子好几眼。
直等到那小弟子被看得意识到自己的多余急忙走开,慕朝雪才开口:“你确定不会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的,对吧?”
容冽和刚刚一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因为答应得太快,慕朝雪怀疑他还是在敷衍自己。
转念一想,容冽被他当成“抱枕”为所欲为,连衣服都差点被扒光,这事确实也没什么好宣传的,说不定容冽比他还耻于提起呢。
慕朝雪放心了,又很大方地说了几句践行祝福:“师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妖族拯救仙门的,没有人比你更厉害。”
他说的都是基于原文的事实,他相信不论曲折再多,正道之光仙门魁首这一既定事实是不会出错的。
所以他可以信心满满地对那些忧心忡忡的仙门弟子们喊上一句“有我师弟在,什么剑尊什么道祖都不重要”。
容冽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这让慕朝雪觉得有些反常,因为在他印象中师弟对于这些奉承赞美都是淡定自若不屑一顾的。
他有些促狭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容冽的胸口,自认为看穿了对方的秘密,笑道:“原来你也不是不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啊,你还装,还装,看我戳穿你的假模假样。”
容冽握住他那只不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