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外,只是眼前这位“活阎王”,手抖得几乎接不住这轻飘飘的两张纸。

纸张固然轻薄,但纸上的陈情却是千钧之重。

这两篇分别出自状元郎和探花郎之手的陈情书,下面皆有众人联名。修远书院所上的呈表上签名字迹不一,皆是书院学子亲笔;丰定县所呈的上书上却皆是岳逊一人的笔迹,只是在联名处多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手印。

这便是凭证。

不是证明了宋沈两家清白的凭证,而是……还有人记得,宋沈两家曾经为国为民的付出。

宋令璋颤抖着手指接过两张呈表,转而递给陆月寒。陆月寒只看了一眼,便险些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她走到垂帘前,将两封上书递给苏雁落后便匆匆退下。金殿中,宋令璋撩开衣摆,屈膝长跪。

“臣宋令璋,代父兄鸣冤。”

“臣沈辂,代父兄鸣冤!”

少女悲怆的声音响彻大殿。

*

宋令璋、沈辂。

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之后,许多人才意识到他们的身份。不仅仅是权倾朝野的权宦女官,不仅仅是威名赫赫是活阎王与鬼见愁,而是——

宋家子、沈氏女。

一直老神在在的周首辅神色微动,抬眼向紫衣女官看去。

沈牧的孙女?

沈氏一门都是专心治学不恋权势的典范,而陆宫尹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女子。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女孩竟然会是隐名埋姓的沈家姑娘。

如此说来,这二人联手要比他所以为的要更早许多,那么宫变那一夜的真相……

罢了!有些事情,难得糊涂。

“昔年宋沈案一案匆匆结案,其中蹊跷颇多,许多内情未及查明。”周首辅出列,躬身行礼,“老臣以为,理当由三司会审,重查此案。”

“就依周首辅所言。”垂帘后,许云深缓缓道,“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理此案。”

三司长官连忙出班应是。

“谢陛下与娘娘恩典。”宋令璋俯身大拜。一旁的沈辂早已是哭的说不出话来,只随之一同行大礼。

“谢陛下与娘娘恩典。”岳逊和李肃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一同叩拜。

“免。”许云深淡淡道,“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状元郎带新科进士去观榜罢。”

新科进士们行礼谢恩后鱼贯而出,这场一波三折的金殿传胪总算结束。皇上与太后起驾回宫,群臣也随之各自散去。

周首辅出门之前,却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一对女官权宦。

紫袍青年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少女擦拭眼泪。紫衣女官哭的泪眼朦胧,面上妆容一塌糊涂,却还在举着绢帕为对面的青年拭去泪痕。

*

“我和他,自幼相识。”

昭阳宫中,沈辂捧着一碗糖蒸酥酪,慢慢讲述着。

“宋沈两家是通家之好。我们的父亲意气相投,我们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后来,我们的兄长也相交甚笃,甚至结拜为异姓兄弟。”

“宋伯父早知镇南候府的兵权惹人忌惮,也想过由武转文,因此他教宋家兄弟都拜了我父亲为师。所以,他从小就常来我家中,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

“我们是玩伴,也是同窗。我爹教他读书写字的时候,也给我留下了功课;宋伯父教他骑马射箭的时候,也给我准备了宝马良弓。”

“那时候父母疼惜我年幼,从来不曾拘着我,我便一直同他在一处,只学这些男子出仕做官才要学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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