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边时,顾无琢正等着她。

金质玉相的青年安静地等待,他换下先前的白衣,白底中衣外,随意地穿着件青色长袍。外袍并无多余的大团图案,仅在袖口和衣摆出有云纹点缀。

他手中有一个油纸包,腕间悬有青绿色竹筒。在林曦雾连通手镯传音石的刹那,往她的方向走来。

他还没有走近,林曦雾便闻到股诱人的香味。她的目光黏在顾无琢如玉雕琢的手上,一时间没能移开。

“给。”顾无琢递过纸包。

林曦雾解开油纸,目光落在金灿灿的酥皮上,咽了两口唾沫。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将竹筒解下,一并交给林曦雾。

竹筒中盛有温热的豆浆,林曦雾拧开盖子,停下脚步递过去。明知他有神识引导,与常人无异,仍牵动他的袖角,带着他握住筒壁,防止散发香甜的豆浆撒出去。

“这个给你,我们一起吃。”她说,“下次我回请你。”

顾无琢似是想摇头,转念一想,含笑点头。由她领着自己,将竹筒送至唇旁。

抬起皓腕,倾斜竹筒,任清甜浆液流入口中。顾无琢下颚微扬,划出漂亮的曲线。

林曦雾盯着他看,好半天才转移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此后,两人又在江心待了几晚,依然没能见到所谓江蛟。

反倒是顾无琢在第三日的清晨,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递给林曦雾。

“拿好它。”顾无琢轻声道。

他的指尖捏有另一张符纸,递出黄符后,将另一张灵符放入怀中,密切贴合。

林曦雾茫然接过符纸,在脑海中针对上面的符箓搜索一圈,没有寻到符合的图案。

“它是做什么用的?”林曦雾疑惑问。

“我说过,我识海受创。”顾无琢耐心解释,他知道林曦雾不了解此世的许多观念,因此说得很细,“受到邪气侵蚀后,灵体极容易失控。我怕到时伤你,便先将破魔符交与你做保险。”

“邪——”林曦雾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整个人都傻了,“顾无琢,你什么时候沾染的邪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要是觉得我不对劲,即刻撕去符纸就好。”

林曦雾:“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她蹙紧眉头:“这张符会伤到你吗?”

想也不想,就预备把灵符交还。

手被顾无琢握住,一点点压下去。

“邪气长久堆积,会消磨理智与意识。正所谓堵不如疏,我打算借处理钱府地脉的契机卸去些许。到那时,我会短暂失去意识,别让我伤到你。”

青年微微侧脸,漂亮的长眉似远山。

林曦雾听不下去,眉头紧锁。

【他识海中的邪气是怎么回事?】她询问系统。

《虚实》一书中,若修士被邪气缠身,和堕魔入邪道,几乎是同一个概念。修士堕魔的条件极为苛刻,要么是主动步入邪道,行阴毒之术,要么是强行脱出人界,进入忘川地府之类的场所。

一旦被污染,不仅要在搅烂血肉般的痛楚中煎熬,而且识海被频繁侵蚀,灵台处宛如由锁链捆绑,连维持清醒都困难。

经历此劫的修士,若是心性不够坚定,若是没能及时卸去邪气,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彻底丧失神智,做游魂般的行尸走肉。

其二不肯屈就,于最后一刻自绝而亡。

顾无琢这几日和她相处时,从没有过出格的举动,却偶尔会在说到一半时骤然住口,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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