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归:“……”

“师……师……”李行桥‘师’了半天,一句师母愣是没叫出来。

乐归看着他憋成猪肝色的脸,嘴角抽了抽道:“那什么,称呼就不用了,你先进来。”

“会不会不太方便?”李行桥迟疑。夜半三更,她只着里衣,他一个男子不好进门吧。

乐归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叹气:“没事,进来吧。”

【你师父都不介意,哥们你就别介意了。】

得了她的允许,李行桥才动身。

他刚才是被帝江直接送到门口的,现在要自己进屋,首先用满是痂痕的手左手扶住门框,接着抬起腿骨断了三截被绷带强行固定的右脚,然后一鼓作气强行迈过门槛……

“稍等,我再缓缓。”李行桥另一只手艰难抬起,抬到一半就停下了,于是用自己的脑袋去够手。

乐归眼皮一跳,默默看着他的手和脑袋越来越近,直到手上的绷带碰到脑袋,他才飞快地摇了摇头。

【……合着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自助式擦汗。】

擦完汗,又开始迈另一只脚,乐归叹了声气,无奈地朝他走去:“别乱动,我扶你。”

“谢、谢谢……”李行桥不好意思地道谢,等她真来扶自己时,又没忍住偷看她。

乐归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忘记你。”

听到她熟稔的语气,李行桥松了口气,眉眼间又透出几分少年时的欢喜:“我也没忘记你,当初渺茫山之后,你便和师父一起失踪了,我担心你安危,还去了秘境寻你,只是我太没用,寻了二十余年都没寻到你。”

他停顿一瞬,又笑了,“没想到再见面,你已经是魔界的王后了。”

听到他说找了自己二十多年,乐归略有动容:“你找我做什么?”

李行桥不好意思地笑笑。

当年渺茫山的事发生后,无数人都恨她入骨,他一度担心她只是帝江报复仙凡两界的棋子,利用完之后便不会再管她死活,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寻她,只为在其他人找到她之前,给她一点庇护,没想到帝江非但没有丢下她,还以至高之礼娶她为妻,反倒显得他那些年的担忧是小人之心了。

看到他闪躲的笑容,乐归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好笑:“尊上不会丢下我的。”

“嗯!师父是个好人,是三界第一好人!”李行桥立刻表示认同。

乐归:“……”那也不至于是第一好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到殿内,等李行桥稳稳坐在椅子上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又突然没了话题。

“所以……”乐归打破沉默,“一直住在敝犴台养伤的人是你?”

“对,我一直在敝犴台养伤,只是因为这两三日才清醒,加上行动不便,才一直没来拜访你。”李行桥忙解释。

乐归:“你叫他师父是怎么回事?”

“他说现如今有家有室,不好总出去打架,收了我打发时间,”李行桥一脸感激,“师父救我性命,给我安身之所,还愿意收我为徒,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他了。”

乐归:“……”

【弟弟,先别急着谢,他就是想给自己培养个对手而已。】

李行桥还在发表对帝江的感激之情,乐归却只顾着盯着他青青紫紫的脸,直到他声音越来越小,才忍不住问一句:“你当初没有把我说的话记心上吧?”

“我记心上了,”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李行桥抿了抿唇,一向明亮的眼睛略有黯淡,“可记心上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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