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头一天, 扎合王的小儿子, 也是扎合部的第一勇士塔鲁赤,就对沈晏出言不逊, 甚至言语轻浮,借羞辱沈晏来羞辱大承。
裴渊二话没说, 直接拔刀斩去。不过片刻工夫,就将塔鲁赤踩在脚下,刀尖指到他暴突的眼珠前。
于是,第一天的气氛就有些不尴不尬。当然,不自在的只是那四部,沈晏相当自在,极有风度地当了回热情的东道主。
当夜,裴渊将人全都遣出屋去,与沈晏秘密商量。
他一边为沈晏捏肩,一边小声说:“殿下,臣想趁此时机,杀掉塔鲁赤。”
沈晏未睁眼,只回道:“说说。”
裴渊慢慢分析:“扎合王老了,臣今日看他,徒剩野心,已无胆魄。另三部表面尊他为首,实则暗流涌动。而扎合部好几个王子争权夺利,只是现在扎合王积威压着,尚不敢有大动作。
“扎合王最疼爱塔鲁赤这个肖似自己的小儿子,隐隐有让他接位的势头。但塔鲁赤之母只是女奴,比不得另外几个有母家助力的王子,主战派人数又少,他急需一次大功劳收归人心,南下之心最为坚定。
“只要杀掉塔鲁赤,那几个王子的争斗必然变得激烈。如果再能把扎合王刺激病倒,另三部更是会虎视眈眈。总之,让他们自己去斗,我们再遣人适机挑拨一二,短期内便不用担心北边边塞。”
沈晏这才睁开眼,转头看过去,轻笑:“还是你懂我,和我想到一块去。”
再续道:“但要杀塔鲁赤也不是一件易事。杀是不难,可该如何避免扎合王反扑。光他扎合一部还罢,只怕其他三部兔死狐悲,最后反倒促成他们四部搞联合。”
此处会谈榷场虽属于大承,却地处关外。五方约定各带三百护卫来此,但外围自然都有两三千的陈兵。
裴渊显然已经想好,也续道:“臣估计,这次会谈,八成是塔鲁赤撺掇起来。他试图展示他的武勇,灭我大承威风,回去好继续撺掇扎合王出兵南下。明日寻个由头,臣与四部打生死擂,激他出战。
“塔鲁赤行事强硬蛮横,他们四部间本就有草场之争,另三部这几年也积压着不满,只是慑于扎合部强大。只要我们杀人时占着理,他们就只会袖手,除非扎合王能许诺分出草场。”
而为了一个死掉的儿子割地,扎合王还没这份慈父之心。只要他当场讨不到好,回去之后,其他儿子和和主派更不可能再让他发兵。最主要的是,上了年纪的扎合王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魄力。
沈晏垂眼低首,细细思量。
裴渊最后道:“况且,哪怕四部真在此暂时联手,臣亦有把握护着殿下退回关内,绝不会令殿下身处险境。”
沈晏抬眼看他:“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真有把握?塔鲁赤不是傻子,今日交过手,他知道自己不如你。若非比武条件对他绝对有利,他不会轻易下场。我不希望你受伤。”
裴渊一愣,随即眼中退去锐利,变得一片柔和:“殿下放心,臣会见机行事,量力而行。”
沈晏凝视他片刻,确认他没有行险之意,才微微一笑:“那行。去叫人进来,今晚就先把备好的东西给四部送去,表达我大承期望睦邻友好的殷切之情。”
于是会谈第二日,在大承的礼物攻势之下,气氛和缓不少。唯有扎合部的塔鲁赤臭着一张脸。
沈晏挑了个嘴皮子利索的官员,明褒暗贬地一顿嘲,激得塔鲁赤面红脖粗,反唇相讥。双方唇枪舌剑几个来回,最后像是话赶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