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的,但门一开,日光撒射进来,他却还是能看得见。

他站起来,一个撂跤,勉强扶着桌子才站稳。太孙妃瞧见了好笑,“你再不吃东西,怕就是要把自己熬干了。”

太孙:“那可不行。一个干干瘪瘪的男人,你抱起来可不好舒服。”

阿狸捂住阿蛮的耳朵,“非礼勿听。”

太孙妃在一边摆菜,饭盛了四碗,“快来吃。”

太孙眼眶便有些热。

人间烟火,是老天对他最后的恩赐。

太孙妃瞧见了,等孩子们走后,她将人搂在怀里,“怎么说?”

太孙:“苏怀仁撞柱而亡……这是在诛我的心。”

他喃喃道:“我都接手太仆寺了,为什么就要去死谏?就不能再等等吗?”

太孙妃沉默一瞬,而后道:“你等得,他等不得。你等的是机会,他等的是这次的灾银。”

她道:“阿虎,当他选择去死这一刻,便是对朝廷失望透顶了。”

与其说他是死谏,不如说他是不愿意活了。

她道:“他这一辈子一直在做事,可是,他做成了什么呢?如今再来一次马瘟,他已经不愿意独活了。”

太孙叹息:“所以说,他在诛我的心。他知道,我救不了他,也救不了那些人。”

太孙妃问:“你不敢进一步?”

太孙:“不敢。”

太孙妃就没有再说。她只是看向窗外,良久道:“阿虎,如今你不用舅祖父抱着也能上树了。”

太孙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瞧见小时候他总要舅祖父抱着才能坐上枝干的大树。

他喃喃的道:“是可以爬上去了。但我再没有爬过。”

太孙妃点到为止。有些话,说出来痛快,也容易。但是做的人却要冒着生命之危去,不能回头,却是要难得很。

她便收拾碗筷要出去。又见他失魂落魄的,劝诫道:“阿虎,你身子本就不好,心神若是耗费太大,以后是要短寿的。”

“我可不愿意做寡妇。”

太孙笑起来,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提着食盒出去,而后门被关上,她不见了,他的屋子里,继续黑寂起来。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又等来了郁清梧。

郁清梧将自己写好的条陈递过去,发现太孙又在自己下棋了。

左右和右手,势均力敌,暂且不知道哪只手会赢。

他坐下来,“殿下为何不和太孙妃一块下棋?”

太孙:“她不爱下棋。”

他道:“她坐不住,总爱走动。”

郁清梧:“臣家里也是这般。臣妻爱刀,平时在家里总爱挥舞着刀才痛快,臣就爱在书房里面看书,下棋。”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转,道:“殿下可愿意跟臣下一局?”

太孙却不愿意。

他说,“我不爱跟人下棋。”

棋盘如战局,棋法如心法,总是要被人窥探了去的。

郁清梧便眼观鼻,鼻观心的说起太仆寺的事情来。刚开了一个头,便听见外头传来太孙妃的声音。

她站在门外,轻声道:“阿狸说他想在里头玩。”

太孙却知道元娘的心思。他无奈的打开门,先伸出手捏捏太孙妃的脸,这才牵着儿子进来。

他道:“郁少卿,请。”

郁清梧愣了愣,这才点头,迟疑的看了看阿狸,这才道:“如今的马政劳民伤财,若是再不制止,恐会再起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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