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条条黑红血迹,看得是那么真切。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昨夜和司玉的对话框:

【宝宝:我在沙发等你】

【HY:盖上毯子,小心睡着了。】

【宝宝:知道啦】

【宝宝:要早点回来抱我回去哦】

【宝宝:不然我会滚下去的】

【HY:一定。】

啪嗒——啪嗒——

一滴滴眼泪落到屏幕上,它们像是一块块巨石,被扔进水平如镜的湖泊中,激起阵阵水花。

砸碎的不仅是湖泊的平静,还有聊天壁纸上,捧着玫瑰花束,遮住大半张脸,仅露出眉眼的司玉。

——仅露出的眉眼,也被贺云亲手砸碎。

贺云瘫坐在沙发上许久,直到月光将那处血迹照得愈发骇人,他才拖动双腿,走向露台。

他跪在地上,用毛巾一点点、一下下擦拭着,可是,为什么擦不干净。

贺云噌地一下站起来,丢掉毛巾,一脚踹向茶几。

拥有优美细腻的蓝色纹理的天然大理石方桌,在Truda Case官网售价12万美金,但此时却尽是可憎。

为什么要怪它呢?

明明是自己承诺司玉,会在他睡着前到家;

明明是自己承诺司玉,一定会抱他回卧室。

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贺云扭头看向通往卧室的走廊。

司玉没有怪他,因为司玉忘了。

就像他忘记在伊斯特本哭泣的夜晚,忘记在机场是他打给自己的电话,忘记他跑去RUA找自己的清晨,忘记他在京港痛哭的午后……

司玉睡醒了,司玉忘记了。

可是贺云没办法,他没办法忘记,司玉又一次哭着对他说,“你终于回来了,贺云,你终于回来了……”

好像每当司玉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贺云好像一头闯入了死胡同,被名为自责、愧疚和担忧的高墙团团包围;而在他面前,只有一条出路。

他转过身,走进卧室,走到司玉身边。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沈确觉得,让司玉离开自己,待在贺云身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看着从诊所拿到的病历单,被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深深刺痛——

“14针,他缝了14针。”

司机和聂双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14针是什么?

是司玉把别人揍得缝了14针,沈确都会担心他挥铁棍的手会疼的程度。

聂双想着,只希望司玉的状态别太糟糕。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司玉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

半张脸肿胀得像是蒸煮太久,而破裂蛋壳,溢出内里的鸡蛋;

颜色则像是从淤泥中抓起的活青蟹,青绿色的鼓起、光滑的蟹壳上,还有灰褐色的泥渍;

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也看得不再真切,它和原本干净清澈的眼白一样,都被充血的红色血丝布满,好似正在被毒藤缠绕、啃噬;

双眼皮的褶皱和他深邃的眼窝一同消失,被肿胀的鸡蛋和鼓起的蟹壳取代。

覆盖在眉骨和眼窝的白色纱布,像四月伦敦不合时宜的雪,洁白却刺眼。

聂双紧闭嘴唇、屏住呼吸,鼻腔发出一声尖锐的倒吸气。

他停下想冲到司玉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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