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贞满目耻恨,一拂袖便给了姚宜苏一记耳光,“你还敢称我‘大人’?!有此胆量,果然是敢三年以来,纵母虐妻,还敢私纳婢妾,以至有女,毫无夫妻之义,天下寡廉鲜耻之徒!”
字字句句骂得姚宜若胆战心惊,他从未见过长兄如此卑贱之态,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天是该来的。
然而,姚宜苏抹了一把口角渗出的血,又抬起头来,“大人认为我寡廉鲜耻,可当初议婚,大人也不曾明说露微的身世,大人此举,岂是堂堂正正?”
“阿兄!”
姚宜若万不料兄长竟能在此刻火上浇油,更是无理的。这些话从前皆是母亲华氏常说,兄长虽不亲近露微,却也从未嫌弃她的身世。兄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了!
“伯父恕罪,我兄长不是此意!”姚宜若奔跑上前,也向赵维贞跪下了,又重重地磕头。
赵维贞瞥了二郎一眼,也向姚宜苏拂去冷冽的目色,却并未更添怒气,“好,好啊,你父亲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道我因何与你家定下婚约?又因何露微才满婚龄就早早出嫁?!这些,难道你母亲竟不曾告诉你?!”
“伯……伯父!这是何意啊?”
姚宜若一直以为,有关露微的身世,姚家都是长兄成婚之际才知。两家议婚过礼之时,母亲也未显露嫌恶之意。若母亲原就知道,还佯装愿意联姻,便是只为贪图赵家的扶持,根本不存在被蒙蔽——那么,母亲之心,“恶毒”二字都不堪形容。
姚宜苏不语,神色错愕,原还挺直的腰背渐渐塌下。
赵维贞见状,更是冷冷一哼,“你父姚炯,名医圣手,却不幸卷入冤案,暴死狱中。我膝下唯有露微一女,托付你家,不过就是看在与你父的故交之情,露微也对你有意。原以为是天作之合,两家联姻,便如一家,共担风雨。可惜,你上不能承父志,下不能安家业,刚愎自用,无情无义,若你父在天有灵,岂不哀哉?!”
父亲姚炯当年之事,便是令姚家中道衰落的原因,可姚宜苏从未深究旧事,只当是宦海浮沉,偶遭不幸,况且也没有过多的牵连,他还有资格成为一个医官。而作为幼子的二郎,更是不明所以,对官场之事只知皮毛。
“伯父,先父之事,当年是说看疗先帝不力,后来先帝崩逝,便被问失职之罪,下了大理寺狱。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姚宜若一直苦恨自己晚出生了数年,不能为家中出力,此刻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可赵维贞只是深深叹息,并不愿再往下说,他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女儿。
“姚家义绝在先,深负先人,赵家便也再无旧情可叙。若今后胆敢再行滋扰,伤害我的女儿,我便绝不会轻易放过。你该知道,你姚家如此行径,内犯家训,外触国法,我便拉你金殿面君,会有怎样的后果!”
姚宜苏当然明白会有怎样的后果,他苦心孤诣地支撑到今日,所作所为都抵不过他们的一句话。
类似的话,他已听了三回了。
……
“阿兄,父亲当年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赵维贞走后,二郎便立即问起兄长。可姚宜苏的目光里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意思。没等下一刻,姚宜苏突然起身,直冲母亲华氏居住的后院而去。
华氏自从经了姚宜苏的一番“深谈”,不再理家,性情已是大变,常常精神恍惚,也无法出门。见两兄弟接连闯进来,华氏猛一大惊,畏缩跌坐,不敢直视。
但姚宜苏没有任何迟疑顾惜,扶起华氏两肩便问:“母亲早就知道露微的身世是不是?父亲下狱前还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