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明枪暗箭总是他占优势,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另辟蹊径咯。”李元珍说着,目光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快意。
……
到了下职的时辰,吏部南堂内的官吏们陆续停了手中公务,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赵启英因正拟着书稿,晚了片刻才抬头,便要归置案上卷册,不料案旁忽有同僚经过,衣袍带动,将一摞书册全部撸到了地上。
“等等!”
赵启英原没在意,可路过之人头也不回,竟毫无歉意。可他虽将人喊住了,这位同僚却是一脸讪笑:
“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赵启英,你我同品同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喊小叫的?还以为吏部是你老子当家呢?”
自回京以来,赵启英本就为不能官复原职而耿耿于怀,到任吏部的这数月也不大与人交往。尤其是对面这人,就是个刀笔小吏出身,哪里入得了进士出身的赵启英的眼。
然而,赵启英也正是因为身边多是此类人,心中郁闷不平日渐加深,于是他更被激怒了:
“你不过区区狗鼠之辈,雕虫吏能,焉敢与我同论?!”
这人却更笑出声来,走近了两步,弯腰拾起一卷书册,在掌中轻拍,说道:
“我是不如你二十二岁就高中进士,可今科状头才十九岁,你早就被人比下去了!还装什么装?就算你老子如今位列一品,也不见带上你也风光风光,倒是你那妹子还能跟去侍奉太子。可见啊,与其生个儿子位列朝堂末班,倒不如生个好女儿能朱衣伴驾呀!”
往日不起争执也就罢了,可一言起来,便句句都戳在赵启英的痛处,他再也无法忍受,夺过那人手中书册便要拳脚相加——
“住手!”
赵启英扬起的手还在半空,就被门外迅速冲进来的人一把抵住了。他转脸一看,却是杨君游。
“皇城禁内,吏部官署,你们在干什么?!”
杨君游是员外郎,品阶比南堂众人都高,值房也不在此处,正是听闻赵启英与人起了争执才匆匆赶来。于是,看热闹的人都一时散了,就连那挑衅之人也适时地关了腔,潦草拜了一礼,走了。
“杨员外是特来训教下官的吗?”赵启英略散了散气,蹲下身一册一册拾捡书卷,“还是特来看下官的笑话?”
杨君游顿了顿,皱起眉头,也蹲下来帮他拾捡,“开明,你我之间不当如此。”
二人是同庚同榜的进士,早年也有交情,但赵启英性情高傲,而杨君游为人谦和,加之入仕之后境遇不同,彼此就疏远了。所不同的是,杨君游始终惦念着昔日的情谊。
“杨员外若无其他吩咐,下官便先告辞了。”一时收拾完毕,赵启英仍是淡淡的,低着眼帘,也不正视。
杨君游叹了声,伸手拉住赵启英,“开明,你何必在意那些故意激怒你的话?岂不正中小人下怀?吏部原是赵太傅主事,陛下将你复官于此,定有用意,焉知你不会再得重用?”
赵启英冷冷一笑,用力抽开了手:“兄弟不知,咥其笑矣。杨员外,若你将来也落得和我一样的境地,希望你也能安然高坐!”
杨君游不知再说什么。
……
自东宫回来,时辰尚早,又逢晴好天气,露微便想起书房里的书册经历去岁家难,一直不曾整理晾晒,便带了雪信丹渥一众侍女,在府上最宽阔的前庭里铺开竹席,晒起书来。
侍女们只管搬运书册,露微便在院里按名目整齐列开。原本四下安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