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还有些事,只能同你说。”
露微立马迎了上去,同先前每次和晏令白单独交谈时一样,满怀信任。但晏令白却似迟疑,目光又是略显闪躲的,只将露微扶回平榻坐好,才一言:
“露微,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的错。”
露微愣了愣,本是有实在事要禀告,也从无怪责,“将军,我堂上之意并非怪谁,我已解释了,而且,这原非将军之故,是我阿耶从头便瞒着家里,就算阿兄跟去了零陵,也一无所知。”
晏令白在极力压抑胸中翻涌,默然许久,才换出一口气,“那你可是又要说关于敏识的事?”
露微摇头,郑重言道:“非止谢探微,而是谢家。姚宜苏说,李元珍知道陛下谋篇布局意在修德,而他既不能在朝堂上置喙,便将手段用在了陛下任用的重臣家中,便是谢家,赵家,还有将军你,他要败坏三家的家德,再造其势,反德为刀。”
晏令白眼光忽一亮,心中实则是察觉的,“先前你阿兄之事,便为你所破,这谢家,怕是从二郎下手的吧?”
“将军已经发现了?”露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但姚宜苏不经手此事,只知杜石羽遣人接近了谢家二郎,并不知具体何为。不过将军还是可以设法提醒谢尚书,未必要说穿。”
晏令白叹息:“这段时日冬至不在,便是被我安排暗查此事,你放心。只是二郎心术不正,受人蛊惑,一味隐瞒,难保震慑不足,你要多为自己以后考虑才是。”
听到“以后”二字,露微忽一心虚,但又很快略过,“保宁坊既埋伏了李元珍的死士,便说明,他可能并非只有那些坏人家德的卑劣手段。将军有没有怀疑过,李元珍或许豢养了私兵?”
晏令白皱眉,复一叹息,“你的见识,原非锋芒,我不该拦,若早让你知晓,便不至于让你遇险。”
露微明白了什么,不禁凝视,“将军虽与露微相识不长,却已尽知露微往事,将军护我之心,不逊于家父,父母之心,何错之有?”
晏令白恍然浮现一个笑意,却在极短的一瞬,化为茫然,一顿,“那么,以你所见,姚宜苏救下你们,主动现身,所图为何?”
露微想了想,无法肯定,“他说当时杜石羽也在,他能将我们带走,必是先制服了杜石羽的,他,心思颇深。将军既为陛下筹谋良久,可也关注到他?”
晏令白是有所知的,因为谢探微提过太医署人事更张的事,然则,不过是佐证了他的思量:
“他不过才被李元珍看中,却能深谙其道,今既自行暴露,便是对李元珍有所不满,趁机故意为之。先前,李元珍的党徒太常少卿孙严欲将咸京诸卫时症预防之事交予他办,却又领着他在敏识路过处张扬此事,看起来是意图在汤药里下手脚,影响都城戍卫,实际上却是向我们抛出了他,既能令我们捉摸不透,也能令他只能为李元珍效命,再无选择。”
露微听来深以为然:“他有如此心计,倒不像首鼠两端的人,况且对我陈言之时颇有底气,断非不能自决。我恐怕,李元珍枉自奇谋深算,却终究不能完全控制其人,他的不满定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将军,你觉得这个威胁会是什么?”
晏令白的神色却变得惊诧:“露微,这还需问?”
露微皱了皱眉,似懂非懂,“我?只是为我吗?”
露微只是不觉得,姚宜苏仅仅是为了她。
【作者有话说】
到这一章,第一阶段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如果一直看过来的小伙伴,应该知道,尽管男主女主各有思路,通过各自遭遇,摸到了事情的真相,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