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十年的履历多半都在京师。先前赵维贞贬官,他就想争吏部之位,谁知陛下就提了谢道元来,如今又压他一头。他不服,我们正好借一借罢了。”

王弘俦的神色却略一紧,道:“谢家根基深厚,又有新安郡主背后的宗亲后盾,朝堂上是难以轻动的,所以陛下才会用谢道元去动楚逆。这一点,章圣直未必不知啊。”

贵妃自镜中瞥了王弘俦一眼,眉梢微微挑动,半晌却道:“你既说到那两个字,倒别忘了,你那义子可是让人家发觉了。”

“娘娘!”王弘俦大惊下跪,直将额面掷地,惶惧不已,“可那小子已经死了,他们再查,手也伸不到后宫来啊。”

贵妃轻嗤一声,脸色冷了下去:“晏令白治军有道,虽是边将出身,却能将多半是世家子弟的金吾军管教得服服帖帖,又沾了谢家义父的名头,更是地位稳固。如此,他的暗查之权虽限于宫门之外,却不能掉以轻心。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柔儿的事是怎么被他发觉的?他已经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了!所以,以后休再提那两个字,在这紫兰殿也不行!”

王弘俦早已浑身发抖再难抬头,贵妃不想再理,正要叫他下去,却忽见女儿李柔远走了进来,未有通传,开口便问:

“王翁的义子就是尚食局当差的那个么?何时死了?”

贵妃眼色一凝,片刻后仍先遣走了王弘俦,将女儿招揽身侧,方道:“是他自己不当心做错了事,没挺过杖刑。近来事多,我警醒他们几句,莫再失了分寸,叫你父皇生气。”

顿了顿,望见女儿手上拿着帷帽,问道:“昨天你父皇才解了你的禁足,你不参宴也罢,倒又出宫去了?”

李柔远叹了声,将帷帽丢在一旁,倚向贵妃膝头:“外头的夜市可比宫宴热闹,散宴之后也有许多人去逛,就比如,谢探微和他那个才貌双全的娇妻。”

贵妃自上回和女儿交过些底,近日心思都在为儿子找老师上,倒也不算了解女儿究竟想怎样,“他们夫妻情好,新安郡主也甚是回护,你一时又能如何?”

李柔远脑中尽是方才街市所见的情形,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对妻子那般体贴,举动如同仆人小婢般精细,他们越是如胶似漆,她便越是妒火中烧。

缓缓收回心思,她却作一笑:“在宫里,有父皇宠爱的太子,便有我那不得宠的弟弟,谢家也是一样,有个谢探微,便有个籍籍无名二郎。我出宫的时候正巧在宫门也见了,倒也是个相貌堂堂的少年郎。阿娘何不去替我求求看?”

贵妃自然知晓谢家有两个儿子,也知道谢二郎尚无功名,跟长兄相比确实逊色,可女儿纵是想要退而求其次,又何必都到一家去呢?便很快也懂了:

“你知道谢家必然不会肯,竟是想试探那个谢二郎?你笼络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李柔远道:“我是娘的女儿,娘在宫中筹谋,我也当学着娘,略尽绵力。或许,也不止是绵力呢?”

……

露微节后再入宫时,便听太子提起凝香殿的纪美人忽然染疾,皇帝遣了太医令陈自和负责看疗。

太子说来是为幼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怕庶母和亲娘当年一般,一病不起,丢下年幼的孩子。然而露微却心如明镜,知道纪美人不过是称病避宠而已。

于是,她只是细细宽慰太子,提自己春天时的重病便是陈自和治愈的,果见太子放了心,也不免暗自感叹,这位纪美人当真算个奇女子,而此事,便也算是真正终结了惊马案后的种种波澜。

【作者有话说】

“义子”,前后线索联系起来了哦~

第74章 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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