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头上戴的凤钗就是惠文皇后之物吧?”

岐庆二妃闻言转目,又对视一笑,岐妃即道:“可不就是太子殿下亲赐的那支凤钗么?听闻陛下知晓后,也说很配得上赵学士呢。”

庆妃也不住点头:“是啊,原只知赵学士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到底年轻柔弱些,可与这凤钗倒是相得益彰,真是天生的大家风度!”

说了几车天花乱坠的词,虽不必露微应对,却也叫她有架在火上炙烤之感。李氏也听得清清楚楚,却只是垂目抿笑,以了然的余光向露微传递安慰之意。

露微细细体察,倒并不是一味慌促,再着眼高座上的贵妃,凤目流转,钗影轻动,亦在和前来恭祝的人笑谈。本来这席间就是各有交错,她似乎真的像是不曾察觉。

然而,区区数步的距离,怎会不见,又怎能不言。露微才收目光,贵妃便向李氏主动邀酌,一如刚刚对旁人的和颜悦色:

“与郡主上次相见,倒还是正月的宫宴上,郡主如今既长在京中,可要多走动才好。”杯中香醪反着一汪清冷的光,虽一语已落,也只微微荡漾,“郡主,请。”

李氏这才慢悠悠举杯,却只轻抿一口又放下了,“贵妃执掌六宫已有千头万绪要理,我怎好多去搅扰?倒是先前承蒙安定县主相邀,赴过几次燕集,莫不是这也是贵妃授意款待的?那我可要多敬贵妃几杯还礼了。”

方提到“安定县主”几个字,近前的席间便起了一阵私语低笑。露微亦一惊,竟从不觉李氏的口齿这样厉害:表面是恭维,却又暗指贵妃忙于内政,疏忽了儿女的教养,便也点破了安定县主不安于室的恣意行径,或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这间隙,又有不知隐在何处的窃窃议论自身后钻入耳内:

“谁不知安定县主是本朝第一个被降位的公主,从前那般争艳争强,今天都不敢露面,贵妃也只怕是强撑颜面在此主持呢!新安郡主是何等身份?伤了她家儿妇,岂能轻易过去了?”

“就是!听说这一个月来,陛下都未曾去过紫兰殿。倒是颇为宠爱凝香殿的纪美人,说不定也要封六皇子一个王做做呢。”

“要说这纪美人也是命好,良家子出身,却被选在惠文皇后身边侍奉,这才有机会承宠。好像这回也是先偶遇了太子和这赵学士,才被太子提到陛下跟前。这赵学士还真是个福星呢。”

露微不知该作何想,略感刺耳,只能不动声色地平常端坐。可这时,那双凤目却幽幽向她拂来,待见她一瞬失色,又似不经意地挪回了李氏面上,一笑:

“郡主说哪里的话,柔儿自小娇纵,都是我将她惯坏了。”

简短的一句,将意思点到即止,既给了李氏薄面,也挣着自己的尊严,倒是一个平衡的说法。

只以为贵妃毕竟位尊,李氏至此也不会再说什么,却又出乎意料地接了口:

“女儿家嘛,又是天家长女,自该是千娇万宠的。就算是我家渺儿,自小也是这般,如今也为人母了,回娘家来,我还是一样千依百顺的。”笑了笑,又道:

“算来驸马过世也满三年了,贵妃可有替县主留心着?”

自儿女家常谈论到儿女婚事,乍听倒是极平常的。可前列的这些贵妇,不是皇亲就是宫嫔,无不了解皇室女子再嫁的规矩,也无不知晓当下的情势。

没有子女的宗女是可以再嫁,但并非自行可以决定,却是要先上表陈奏,再经宗正寺审议处分,获得允准后才能议婚。可如安定县主这般临满丧期忽然闯祸被废,德行有亏的女子,就算报到宗正寺,天子也未必会同意。

毕竟,天子若存了恻隐之心,徇私之情,也不会以废位来惩罚长女—-->>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