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已为公主休妻了!”紧随她的质问,谢探微高声道,旋即却又怪异地压低了声腔,眼睛只看向她空悬许久的指尖,道:

“可现在我们时常私会,公主就满足了么?我谢家也是累世豪门,天下甲族,做不得这暗室点灯的勾当。所以,臣必要等吴王登临宝位,下诏赐公主还俗,再堂堂正正与公主结为夫妻。”

一席话说得李柔远心神驰荡,这原就是她从未改变的心思,虽遭连番挫折,也到底是近在咫尺了。望着这张被伤痕反衬得愈加英武的面孔,她与生俱来的傲慢便一时都散碎了。

“你既有此诚意,我自然会尽快与母亲商议。”她用帕子揩去指尖的药膏,命人端了下去,“只是,你那前妻……”

谢探微目光一抬,道:“怎么了?”

李柔远抬眉一笑,试探般牵起他膝上一片袍角,方道:“她的怨气可不小,成日说什么‘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就连出门也随口去说,如今连小孩子都当个歌谣传唱起来。她分明是指我父皇薄待功臣,忘恩负义,想引起朝野议论,针对我……”

“公主这就怕了?”谢探微没让她说完,面色从容,甚至是自得,“赵家已经声名狼藉,说两句怨言掀不起风浪,况且,只要我们早日成事,到时乾坤已定,是赐恩,还是赐死,不就是公主的一句话么?”

李柔远呆呆看他,手中捻着的袍角不觉中已经松落。

第92章 沥血

◎一团鲜血自他口中呕出◎

望着赵澈走进老师家门,露微方含笑转过身来,雪信守候一旁,正欲扶她登车,却见她目光忽然朝下顿住,随之一看,却是几个五六岁孩子正在道旁嬉戏,一边转圈,口中就反复念道:

“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

虽则雪信不通诗书,此时却是了然神色,只低声在露微耳畔道:“娘子,走罢,这些词早已传开了,小郎在此上学,难保有人就认得赵家的车马,不好多留的。”

露微领会她好意提醒,点点头,主仆一起登车后,方说道:“青天白日,我其实并无可惧,该怕的,自然会怕。”

雪信只知是露微故意借赵澈这般孩童之口传言,却并不知这些词的含义,一时就问:“娘子到底想做什么呢?难道几句话就能惩治那些坏人么?”

露微笑笑,抚了抚她鬓边不曾压平的一缕丝发,“那是前朝的一首诗,写的是夫妇之间从相爱到不爱,人情反复,人心难测,但最终的立意是讽刺君臣之义,不得善终。”

雪信原也能从字面上看出几分意思,此刻听到解释,又是君臣又是夫妇,好像都是映射近日事端,便又有些糊涂了,不知如何再问,就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露微却都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说,只另嘱咐道:“稍待到了乐游山,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不会太久。”

送赵澈上学,只是露微今日的行程之一。她很久没有去看母亲了,清明在即,时近春分,咸京的第一茬樱桃已经熟了。

……

谢探微下职归来,正自门首下马,巧见二郎也随后跨马而至。今日并非休沐日,他却未着官服,来的方向也非皇城,谢探微心生疑惑,随口便问:

“你从哪里来?没有上职去么?”

谢探隐却似走神般,闻声才望见人,干涩一笑,回道:“是,是一个同僚病了,我便告假早走了片时,去探望他的。”

谢探微察觉他面色有异,微微蹙眉,旋即只是点头一笑,“走吧,我们一道去给母亲请安。”

谢探隐自无不应,将马鞭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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