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诸伏景光真心实意地发问了。

走在前面的申司皱起脸来——他左顾右看,最终锁定了遥远的街道尽头。那是长野国立小学的方向,诸伏景光每个上学日都要坐的校车都开往那边;同时,那是市立医院的方向。

“那里,”申司说,“景光哥的同学还在那边、在医院里,对吧。”

他继续拉着诸伏景光走,很慢,即使这样,他也差点被不平地面上凸起的砖块边缘绊倒。虽然诸伏景光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却还是配合地回答,道:

“对,有里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不过大体上没事了。”

这是和原著中不一样的剧情。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二色申司应该开始怀疑是自己做了什么,导致剧情偏离了轨迹。

但申司、他自己只是个孩子,在此之前,他又做过什么呢?

他只是作为诸伏景光邻居家的孩子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亲密到不可分割的地步,对景光来说,二色申司只是一个需要照顾一下的弟弟;对申司来说,诸伏景光、甚至诸伏家即将遭遇的灾难又不是他导致的,他没有理由掺和进去,也没有力量去解决它。

孩子的力量很小,几乎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他不喜欢诸伏景光被山村操抢走,而那两个小人最终还是成了好友。

那场惨案没有在这几天发生。

那么之后呢?

那一天会降临在某个时刻,今天、明天,或者是今年、明年——二色申司此时还尚未了解,他只是、有那么一种预感。

“……生那样的病,她会很难受吧。”

二色停了停,说:“如果再早一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在医院里住那么久了。她的爸爸妈妈会为此感到自责吧、因为没能注意到,导致孩子在春游时候被送进了医院。”

“外守先生看起来……”是这样……?

——等一下。

诸伏景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变化。他与自己的爸爸一同去往的医院,在病房外,是的,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外守一。那个男人面容焦急,目光中带着一种……

迁怒?

对,就是迁怒。

它的存在很正常,尤其对外守一而言。试想一下,你是一个很爱女儿的单亲父亲,几乎爱她到了一种可以称呼为偏执的地步,而你的女儿早上出门时同你一顿大吵,两个小时后,你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早上出门,同你吵架的样子是这么鲜活,怎么就这么躺在医院的床上闭着眼?

她死去的时候,受不了打击的外守一会把这一切归结到诸伏老师的身上;那么,她活着呢?外守一还是会迁怒于带领班级出游、送自己女儿到医院的诸伏老师。

在那天,诸伏景光竟然忘了这件事。

“……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着,“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这真是、糟糕透了……”

二色申司闻言,却没有停下来——他不知道诸伏景光的意思,或者说,有着真正孩子思维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会觉得诸伏景光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景光哥做错了什么事吗?”孩子头也不回地问。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

“……没有噢。”

他当然没有做错。

事实上,拯救一条无辜生命的行为从来没错——错的一直都只是人。当你有能力去救、却没能救下的时候,人会怨恨你;当你有能力去救、并且救下的时候,人也不一定会感谢你,甚至会去责怪、迁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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