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的清漪宗令牌,右手法力凝聚,化出一件侍女款式的藕粉外衣给她套上,挡住里面的道服。

——随便带凡人进出天宫总归不好,虽说跟来的天兵们不会乱言,但还是别让弦汐受到太多关注为妙。

弦汐任他动作,听话道:“知道了。”

“乖。”

玄濯揉揉她脸蛋,带着她畅通无阻地进入南天门,前往自己的东玄宫。

一路上,无数神官驻足行礼,玄濯淡淡回应,弦汐则敛着眉目,谁都没看。

她低着头,视野中心是无尘无隙的白石,余光两侧掠经朱栏碧野,清溪潺潺流淌,锦鲤怡怡甩尾,仙芝扶露,灵草卧梦,金乌高悬的远方传来凤雏清啼,鸾鸟呜鸣。

仅一隅所见,已是无尽繁华。

能在这种地方出生并长大成人的,想来也当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

想到这,弦汐不禁微微抬头,偷眼去瞧前方落拓的背影。

此时的玄濯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般,周身满是疏离冷寂的贵气,不再有方才乃至以往闲适放松的随意感,步履迈进之际,独属于天生上位者的威严气息几欲化为实质。

——明明只相隔半步距离,弦汐这一刻却觉得,她和玄濯的间距似乎在逐渐拉大。

拓宽加深,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恍惚片刻,又有人路过为玄濯献上祝贺,弦汐垂下眼帘,也压下心中那丝如风中落叶的怅然,不再多想。

穿桥绕廊地漫步半日,东玄宫大门出现在眼前。

玄濯正欲带着弦汐进殿,侧方却蓦然传来一声温雅呼唤:

“兄长。”

听到这个声音,玄濯神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他转头望去,淡漠道:“白奕,你怎么在这?”

白奕?

弦汐当即想抬头去看,又马上忍住。

她记得这个名字,是玄濯的二弟弟,幼年时还捅过玄濯一刀。

他会长什么样子……

弦汐按捺着好奇侧耳倾听,却连一丝一毫的脚步声也未听见。

右方不远处,高挑挺拔的男子步伐迤逦,面若好女,俊秀中透着流云般清艳与柔美,一袭浅云长衫袖领滚金,风姿翩翩,甚是儒雅风流。

白奕端着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完美微笑,停在玄濯跟前:“我当然是来找兄长你的了,你一声不吭就离席,父王险些急坏了,派人到处找呢。”

“你现在找到我了,可以回去了。”玄濯不留情面道。

白奕恍若未闻:“兄长,你方才是去做什么了啊?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玄濯:“临时想起点事要处理。”

他简略的回答明显附着赶客的意思,可白奕却像是一点没听出来,颇为好奇道:“什么重要的事还需要在生辰宴上处理?不会是——”

他忽一侧身,笑着凝望玄濯身后低垂着头的弦汐,“为了找这个小侍女吧?”

“我记得你可是一个人走的,怎么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个人。”

森冷刺骨的视线扎在脸颊,好似紧盯住猎物、展露尖牙的毒蛇,弦汐微微瑟缩着后退一步,将全身都躲到玄濯背后。

玄濯脸色瞬间黑沉下来:“白奕,我给你三秒,离开这里。”

欣赏到这一画面的白奕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慢慢后退,“好的,兄长,我这就离开。”

转身的刹那,他眉眼弯弯:“祝你和你的小侍女玩得开心。”

言讫,骤然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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