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周妤歆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看向周玉珩,都怪周沅白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叫她一时间竟没有收敛好情绪。

不曾想,周玉珩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直勾勾盯着周沅白,无声对峙两秒,电光火石之间,他忽地勾了勾唇:“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周沅白闻言没有吭声,指尖似有若无的敲击着马鞭的鞭把儿,直至周妤歆没了耐心出言催促他,他才不紧不慢地离镫下马,跟在两人的后面登了船。

这三人都是信阳城顶顶尊贵的人,尤其周玉珩作为侯府世子,前段时间刚刚遭遇过刺杀,此次是其伤势痊愈后第一次出门,谁都无法预料会不会再有刺客造次。

所以船舱内外每隔五步就设有一名护卫站岗,腰配长刀,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变化,褚满清更是从头到尾随侍左右,以避免意外的发生。

不多时,一道悠扬的古筝声从主船正前方传出,船身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据说弹奏之人是信阳一带有名的儒生,而为其伴舞的则是红袖院今年刚选出来的花魁,佳人才子当是一番绝佳的美景。

可惜以蒋南絮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欣赏到这一美景,她的眼前唯有漫天飞舞的花瓣,涟漪荡荡的湖面,以及岸边振臂高呼的人群。

撒花,听着是个轻松的美差,可时间久了,高涨的兴趣褪去,频繁重复的动作使得胳膊和手腕难免酸涩无比,每一次的抬起放下,都极为考验人的意志,她只能通过减少频次来缓解痛苦。

蒋南絮暗暗咬牙,心中不断祈祷游湖快些结束,然而事与愿违,竹篮里的花瓣换了一篮又一篮,也不见船只有靠岸的迹象。

她更换竹篮的间隙,约莫感觉到前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茫茫然抬头随意一扫,直直撞进了一双被墨水浸湿的乌黑眼眸里。

青年站在二楼的围栏处,身子微微前倾,眸光定定地看着她这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毫不避讳打量的目光,不禁让蒋南絮想起那天在凉亭,他也是这么看她的,氤氲晦涩,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感,像是蛰伏在夜间的猛兽,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

天色晴朗,蒋南絮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趁此空挡,强撑淡定地避开他的视线,弯腰继续调换竹篮,心下却稍许震惊,怎么这也能相遇,未免太巧了些。

周沅白居高临下看着,她今日似是上了妆,原本就明艳的长相愈发动人,头发全部绾了起来,纤细颈间露出来的一截肌肤白得晃眼。

盯了一会儿,周沅白自觉无趣,刚要转身离去,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喃:“是她。”

扭头看去,一窗之隔的另一个厢房,周玉珩神情愣怔地盯着下方之人,眉宇间刹那浮现出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之色。

也正因这短暂的停留,周沅白敏锐地察觉到湖面的异动,倏忽间,变故横生,无数隐藏在水下的蒙面黑衣人腾空跃起,手持长剑脚踏水面,四面八方朝着主船袭来。

不多时下人来报,有刺客来袭,让他迅速撤离。

刀剑声淹没在岸边此起彼伏的呼声里,底下的蒋南絮全然不知变故的发生,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时,一柄长剑直直向她刺来,凌厉之势,带着速战速决的果断。

蒋南絮愕然失色,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举起竹篮扔向黑衣人,一时间,篮子里的花瓣四处飞扬,阻碍了视线,阴差阳错给了她逃脱的时机。

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本奢华祥和的船只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不远处,一个同她一样身为撒花女使的女子在逃跑过程中,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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