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尼娅没有急着反问,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按照人设,她现在也应该和西里斯一样,在友情与亲情、正义与邪恶之间痛苦纠葛。
“我说……葬礼好像快开始了。”彼得·佩迪鲁迟疑着开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们坐回去吧,西里斯,你要留在这里吗?”
“不!”西里斯粗鲁地擦了擦眼睛,率先起身回座去了。“我们答应邓布利多,帮莫丽和亚瑟看着孩子。”卢平匆匆向她解释,“我看詹姆挺喜欢弗雷德和乔治的,一直在练习怎么抱小孩呢!”
阿波罗尼娅轻轻点了下头,表示理解。一股奇异的、陌生又危险的柔软袭击了她的心,她遥遥注视着抱双胞胎的詹姆和西里斯,两个大一些的红头发男孩乖巧地和卢平说话,一边还面含担忧地挂心着母亲和弟弟。
不是书页上的名字,是活生生的人,她再一次意识到。
一直和牧师在外说话的普威特夫妇也进来了,柳克丽霞挽着一位年轻少妇的手臂,正和她喁喁说话。有不少傲罗都很警觉,因为那位浅棕色长发的女巫长得活脱脱就是一个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只是眼睛更圆更大,气质更温和。她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3,室内也戴着一顶钟形帽,帽子下露出的发卷儿正按照彩虹的顺序兴高采烈地变着颜色。
普威特先生和另一个金发英俊男巫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默契地走快两步,挡住牧师的视线。
阿波罗尼娅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了,同时闻到一股酸腐的汗味混合着烟酒臭气,差点儿给她熏一跟头,但她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一堆潦草的破布,要不座位下有脚,她都要以为是别人随身携带的什么行李了。
破布客客气气地跟她点了点头,用被烟油熏黄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不胜唏嘘:“令人惋惜哪,他们抓过我两次,现在却是我送他们最后一程。”一张嘴又还有新的口臭。
阿波罗尼娅洁癖大发作,冷冷地不接话,只看着邓布利多上台致辞。管风琴声轰然响起,恢弘的安魂曲似乎吞没了他的言语,单看牧师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了。但是巫师不一样,邓布利多的悼词能够穿越乐章,毫无阻碍地抵达他们的耳畔,不少人都流露出悲恸之色,一个年轻的女傲罗伏在同事肩头默默流泪。
“可怜哪,可怜哪……”破布也用脏兮兮的手指擦拭着眼角,一边哭一边偷偷打量着她。
邓布利多是出类拔萃的演说家,和他前夫一样,都是操控人心的高手,只要他想,单凭言辞就能让所有人都痛哭流涕,何况还有音乐加成。但阿波罗尼娅拼命控制着自己,她清空自己的大脑,建立起层层防御,让邓布利多的话语在耳朵里打了个转就原路返回——她要坚定所走的道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正义的阵营除了正义一无所有,除了任人宰割,什么都做不了。
音乐声缓缓消散,既疑惑又不满的牧师已经放弃了表情管理,蔫头耷脑地进行布道和祝颂,但遗属和唁客都非常不配合,大部分人都在平复心情、整理仪容,然后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看,准备抬棺的青壮男性在默默地活动手脚,那个大夏天戴羊毛呢帽子的小姑娘一脸新奇地举着座席上预备好的、本该众人一齐诵读的经文,显然是当成了识字卡片。
牧师的从业积极性被打击到了史上最低点,他草草地结束了仪式,宣布可以下葬了。死者的妹夫、堂叔、堂婶的侄子和侄女婿加起来人还不够,最后是那群时刻保持警惕的怪人里走出几个来,说是死者的同事。
“够、够了吗?”牧师奥斯本已经有些懵了,眼睁睁看着这群大力士只要四个人就轻轻松松地抬起了一具实木棺材,好像肩头扛着的只是一袋面粉,“好、好吧……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