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骨事宜的地方哪里需要改动?”薛适将写的赋递过去,想着以此切入,过会儿打探消息也不至于太刻意。

清弥法师虽有些意外这么晚了薛适还特地跑来,但并未说什么,他细细翻看着,视线落在某处时,眉毛忽地蹙起,似是不虞。

“‘众书生为贺佛骨事,特至请愿寺谈师论道,以增学识’这里,贫僧以为不可。”

“法师但说无妨。”

薛适暗暗弯了弯唇。

这句其实是薛适故意后加的,因为她记得迟何曾跟她说,清弥法师一向不喜长临书院的人总来寺里,如此引清弥法师对此句不满,她也好多问问关于长临书院的事。

清弥法师沉默了好一会儿,见薛适一脸认真虚心求教的模样,到底还是开了口:“薛待诏来的时日短,所以有所不知,如今的扬州早已不是当初的扬州了。

城中百姓本就极度信奉佛法,读书人不学习,农民不劳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求佛请愿上,如果你和二皇子的这篇赋完成,届时人人传阅,那么也许不仅仅是扬州,整个大益都会开始过度痴迷佛法。

如此下去,无论普通百姓还是文人,慢慢思想变得僵化,正常人反倒成了异端,那样的景象……”

清弥法师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

如果天下变成此番模样,正常的信仰寄托变成禁锢的枷锁,所有法度将成为空谈,甚至皇权都将被架空。

薛适初到扬州时,只觉城内百姓信佛氛围浓厚,却未想到这样的美好与虔诚,原来已经逐渐异化,背离了最初的意义。

她由衷地朝清弥法师钦佩道:“法师比起所有人,更像为国为民的读书人,我会谨记法师的顾虑,删去此句,也会注意之后的行文。”

清弥法师眸光微闪,只道“不敢当”。

“不过……清缘住持也是如此想的吗?”

薛适渐渐引出真正的话题,“毕竟长临书院和请愿寺交好的契机是源于三年前瘟疫一事清缘住持的仁心,包括如今城中百姓对请愿寺和佛法的过度依赖,也是从那件事后开始。而且,似乎直到现在,清缘住持也与长临书院的书生们关系颇为不错?”

清弥法师看着薛适,良久,微微笑了笑:“薛待诏是在套贫僧的话吗?”

“怎么会,只是为了写赋,多了解一些,总归会用到的。”薛适弯眼笑着,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薛待诏不愧是五公主身边的人,说的话都差不多。”

薛适微怔,这话的意思是……江岑许先前也问过清弥法师这个问题吗。

清弥法师倒没继续在这方面纠缠下去,只道:“虽然这件事上我与清缘住持意见相左,但我始终很尊敬他。三年前瘟疫的事,他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我。”

“嗯?”薛适一愣,还想再问时,突然被迟何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师傅师傅,住持叫你去商议浴拂礼需要准备的事宜。”

记得先前飞花令上有小和尚说浴拂礼要选住持,薛适便也不好再耽误下去,而且她一出请愿寺,就觉得有道幽怨的目光在暗处紧紧盯着她,便别过清弥法师和迟何后立马回到了刺史府。

江岑许依旧昏睡没有醒来,薛适坐在床边,只觉脑中一片混沌。

从清弥法师这儿虽然知道了些新的事情,但好像对她们用处不大。

经历了刺杀,又往返请愿寺和刺史府几个时辰后,现在已近子时,但薛适仍没有丝毫困意,她拄着下巴静静看着江岑许,希望她能快些醒来,她也好把和清弥法师说的这些告诉她。

正想着,脖颈忽地一沉,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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