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胀变形的样子,她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淡定的样子了吧?

陆令史不悦地撇撇嘴,抓起桌上的小刀,用布帕在上头随意擦了两下,割开死者身上的衣服,一刀朝着尸体的肚皮上划了下去。

汁液、血丝、脂肪都在湿漉的水迹声中流淌。

陆令史极为得意地往黎筝身上瞥了一眼,觉得这回巫女白说什么都要忍耐不住地夺门而去,吐个昏天黑地了吧?

他心中快意不停地冒出,大仇得报似地想,谁让她非得喊他们来白跑一趟?

可这一眼望过去,入目看到的依旧是面不改色的一张脸。

直面这些带着血丝、腥气的人体器官,和器官里流状的消化物,巫女白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点难受和忍耐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沉着冷静地样子,倒是引得一旁的常令史刮目相看,极为意外地睨了她一眼。

常令史对这位美貌巫女的负面评价一下子少了许多。

路上来的时候,他就听同僚们讲述,太子殿下对巫女白的格外优待,还以为她会是个美貌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会有一身大将之风。

这令人作呕的恶心画面,便是常年行军打仗,在死人堆里来去的士兵见了都要吐上个半天,可这位巫女阁下,竟能处之泰然,稳稳当当地立在自己身边。

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当真是说对了,也并非所有美人都是风一吹就倒的风格,如巫女白这样胆色比大男子还要出色的反而引人钦佩。

黎筝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尸体腹部里,盛着的还未消化的黄白色肉糜,出声询问道:“两位令史大人,可能知晓这是什么动物的肉?”

这头常令史对黎筝的看法已经有所好转,但那头的陆令史经过两次的折戟沉沙,没有被折服不说,心中的执拗反而占了上风。

陆令史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想知道答案也方便,您可以亲自放到口中品尝,细细嚼上一嚼,或许就能知晓这是什么肉了。”

黎筝一听,眉头直拧,听出了他言下的“做不到”之意。

她知晓以目前秦国的科学水平,十分缺乏科技手段来对事物进行化验,使得尸检困难重重,很多时候只能靠猜,但没想到,即便是经验深厚的老令史也同样手足无措。

黎筝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二位当真没办法知晓这是什么肉?”

陆令史嘴角扬着讥笑,正要开口呛声,却被总是面无表情的常令史抢了话头:“巫女白这么一说,倒也未必当真不行。”

他今天本就是听了巫女白“可以从死者腹部找出线索”一话,感到十分耳目一新,想看看这位巫女阁下,究竟要如何利用解刨来找线索,这才自告奋勇地来的,若是不好好配合,便无法达成来的目的了。

青年从尸体腹部夹出一块比较硬实的肉块,用手中的长夹按挤、碾碎,冷静地推测道:“生活在陆地上的家禽品种种类繁多,若同样是家禽类的肉块,那当真还不好猜测,但此肉比起其他肉来,肉质更为松散,纹理也更加细腻,夹子戳上去异常软烂,色泽莹白偏黄,若是没有猜错,应当是生活于水中的鱼类的肉。”

如此一段分析,黎筝听得眼中精光一闪:“鱼肉?那令史大人可能看出此为河鱼还是海鱼?”

白衣少女原本还在为调查进入死角而感到头疼,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峰回路转,整个人兴奋之下一顿前挤,反而将不派用场的陆令史给从死者尸体面前挤了出去,让那个糟老头子路人般的站在边儿上干瞪眼。

“诶,你们!”

老头气得直吹胡子,奈何两个年轻人讨论异常激烈,没有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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