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以来,黎昀便是姥姥在带, 黎延君和舒姝的工作都是闲不下来的, 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所以他和叶青华更亲近。

再到大一点儿, 姥姥的写作事业还在继续, 黎昀就自己住校去了,他成绩好,懂事, 独立, 从不让家里操心, 顶多少年时脾性张扬了些。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高考后出国那会儿让姥姥头疼过一阵, 当时离舒姝已经去世过去两年,但老人嘛,总是放不下心的。

他了解叶青华, 嘴一绷,手一背, 找个理由进房间,这就是有事儿要谈。

从饭桌上叶青华突然针对时恪提问的举动来看,十有八九是猜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跟时恪谈恋爱这件事和出国学厨比起来哪个更严重。

关了门, 扶着姥姥坐上床,黎昀背身倚靠书桌,扫了眼书架,完完整整,看不出半点坏了的样子。

来都来了,还是例行问一嘴,他道:“姥,哪儿坏了。”

叶青华压着眉毛瞥他一眼,鼻间透出一声重叹,“装,你再装!”她伸指隔空点人,“你那眼睛都快粘到他身上去!”

黎昀坦荡笑笑,“您不是说带回来给您看看嘛,这不是又来了。”

这个“又”就很灵性,叶青华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跟我耍贫嘴,我让你找对象,你怎么就……这么就找了个……”

叱咤文坛的叶青华女士也有词穷的时候,她将手往床上重重一锤,质疑道:“你真喜欢男人?”

黎昀抬了下眉毛,“我喜欢时恪。”

没谈过恋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在前29年好像真没怎么注意过。

上高中以前,他就是个埋头学习的三好学生,即使青春期发育,对性的启蒙知识都来自于教科书,而非同学们私下相传的毛片。

感觉来了也做手工活,国外有不少情/色电影拍的不错,比毛片有欣赏价值。

叶青华仍皱着眉,平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盘发都松散下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你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您还在意这个?”黎昀刻意把话说的轻松,“您读这么多书,也留过学,跟那些迂腐又不一样。”

“欸欸少给我抬架子!”叶青华一摆手,侧过身去不说话了。

同性恋在叶青华那个年代,还是个羞于启齿的概念。但她出身高,母辈从商,父辈从文,比寻常人家幸运,有才华,也有资本,见识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

她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毕竟压根儿没往这处想过。

黎昀走到姥姥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说:“知道您心里急,我先给您道个歉,您慢慢说,我都听着。”

叶青华垂着眼,皱纹被灯光刻得更深。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她又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儿?上次生日宴?还是中秋……你是早计划好了吧。”

那阵劲儿缓过去,种种细枝末节都浮现出来,怕是两人早有苗头。

这外孙心思深,要真想藏什么东西,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舒姝去世那两年他反应如常,哭都没哭,叫人猜不到一点想法。

“是,差点没成功。”黎昀笑了笑,“还好最后没把人弄丢。”

叶青华看着他,追问道:“还是你找的人家?”

“啊,年少有为,获奖无数,光粉丝就比你外孙多出一大截,该是我占便宜。”黎昀说。

“谁跟你说这个,谈恋爱又不能光看这些!”说罢,叶青华眼神黯下,明显是想到什么。

“他年纪小,社会阅历也少,现在正是青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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