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起床了,跟我练拳去。”
团子原地拱了两下。
陈琰觉得好笑,也去拍他的背。
平安悠悠转醒,揉着眼睛箕坐而起,眼见天还没亮,正要发脾气,想起娘亲昨晚说要他学功夫,怨气更大,天气转冷了,谁让他离开温暖的被窝,他就想和谁拼命,挥手赶开九环伸过来替他穿衣的手,仰身倒回床上,又去见了周公。
九环咕哝道:“往日里惯常早醒的,有事叫他起床了,拖都拖不起来。”
又叫了两次都没成功,索性放弃,只去教阿蛮了。
日上三竿,平安睡饱了觉,整个人都精神了,洗漱过后,见娘亲坐在外间老爹的书桌前,守着堆成小山似的账本,用树懒一样的速度拨算盘。
平安不敢发出半点响声,生怕触了娘亲的霉头,朝阿吉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去了主院。
……
陈老爷瞧他百无聊赖的样子,又提出让他多跟堂兄弟姊妹“亲近亲近”,毕竟听他爹娘的意思,似乎真不打算给他生弟妹了。
可平安一有时间,宁愿给阿吉洗澡刷牙剪指甲,都不肯招惹叔公家的几个堂兄弟,而堂姐妹们嫌他聒噪,也不想跟他玩。
赵氏不以为然道:“玩什么,学他们玩鹦逗狗的有什么出息?”
陈老爷看看廊下的鹦鹉,平安看看脚下的阿吉。
“……”
这两个人确实够闲的。
赵氏起心动念,打算教平安读书——儿子都培养成解元了,孙子还会远吗?
赵氏拿出一本《三字经》,揽过平安,指着第一行:“祖母昨天教你识得这些字了,还记得吗?”
平安还记得老爹的嘱咐呢,心不在焉的一瞥:“人之刀……”
陈老爷正在赏玩一件前朝香炉,闻言笑得浑身乱颤。
“谁教你这样读的?”赵氏板着脸。
平安丝毫不讲义气:“祖父说,念字念半边,不会错上天。”
赵氏气的剜了丈夫一眼,后者举起放大镜,四十五度看天。
她只好从头教起,教完一段《三字经》,又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你还小,不懂得‘万般皆下苦,惟有读书高’的道理。”
平安摇头晃脑,跟着祖母附和:“皆下苦呀皆下苦。”
一派油盐不进的架势。
赵氏无奈极了,恰好翡翠进屋,对赵氏禀报:“太太,刘家太太让送来五斤西洋糖。”
平安抬起头,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西洋糖?”
西洋糖就是后世的白糖。
因为朝廷海禁,西洋糖的价格奇高,但西洋白糖比寻常的白糖颜色更白,味道更绵密,广受富人阶层追捧。
平安看着翡翠手里极其精致的细白瓷罐,他不是特别爱吃糖,但他知道老爹很爱吃,而且很少见他吃。
于是他攀着祖母的胳膊撒娇:“祖母,给我两斤白糖,我爹爱吃白糖酥酪!”
赵氏责怪的看一眼翡翠,道:“不是祖母舍不得给,吃糖多了影响读书。”
平安不解的看向祖父。
“不知你祖母从何处听来的,总说吃糖会变笨……”陈老爷道:“你没发现吗?这家里的食桌上,从没有糖碟子、蜂蜜之类。”
平安颇为震撼的看向祖母,原来这时代的父母鸡娃,也很癫狂啊。
“是广济堂的谢神医说过的。”赵氏道。
“早都辟谣了。”陈老爷小小声。
赵氏又把他一瞪,陈老爷只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