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年轻道人沉吟着,又换了条手臂,任老叟按捏着,此后的一炷香内,难得的安静,两人都没说话。

江铃儿瞅着心灰意冷,她怎么会指望这臭流氓道士来救她?

原以为这厮乖乖闭嘴是终于有了戒心,觉察出不对……没想到他是睡着了!

他居然——睡!着!了!

江铃儿盯着裴玄合眼浅眠的侧脸,银牙都要咬碎了!见水融轻轻拍了拍这厮的肩头: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年轻道人这才醒了来,抻了抻懒腰:“难怪街坊邻里都爱来您这儿松快,水叔这手上劲儿果然够劲儿,舒坦!”

江铃儿眼睁睁看着裴玄拾起佩剑,又从怀里取出银钱递给水融,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向门外走去……

忍不住十指扣紧暗格,木刺刺进皮肉内也浑然不知。

她怔怔看着年轻道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声呢喃着。

别走啊……

救……救救我啊。

本欲一脚跨出门槛的年轻道人突然停住,似有所感地探后向里看去,忽然道:

“听说水叔这儿招了个貌美如花的丫头做工,那丫头呢?”

江铃儿一怔,愣住了。

老叟亦是一顿,宽声道:

“……哦,那丫头啊,今晨打了招呼回乡去了,恐怕再也不会回青石镇了。”

江铃儿长睫飞颤,喃喃着:“……他骗人。”

继而又是拍墙又是大声道:“臭道士,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可惜外头的人并未听见。

年轻道人听闻貌美如花的小丫头再也不回来时,当即垮了脸,不过随即又撑起一抹笑:

“那也好。”

老叟愣了下:“……什么?”

江铃儿闻言也是一顿,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年轻道人凤眸一抬,凝着他,玩世不恭一扫无余,只有清清冷冷一双凤眸映着老叟苍老和善的面庞,“只有你在盯着别人吗?”

江铃儿彻底怔住。

这是……什么意思?

老叟闻言,看向年轻道人的方向没有说话。

裴玄觑着不过到他肩高的佝偻老叟,揉着生痛的眉骨,似乎气笑了:

“六年前一别,你知道我这六年来怎么过的么?枉费贫道我天南海北的找你,没想到你一直藏在我眼皮子底下,难怪多年来一直没找到踪迹……合着在青石镇开了个推拿小馆,还做起了推拿师傅?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生际遇真是妙不可言呐。”

年轻道人又气又笑的,不知道是在气他自己还是气老叟。

亦或是气这变化无常的人世。

谁他娘的能想到堂堂魔教七大杀手之一的水融会藏在这闹市之间,给人按肩捶背呢?

还捏得甚是不错,若非他亲自来体验一遭,不然是决计不可能信的。

太荒谬了。

实在是太他娘的荒谬了。

年轻道人在那感叹着人世无常,那厢江铃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尤其在水融不仅没有反驳他,反倒还真像是好友叙旧似的,感慨道:

“老朽也不曾想,当年初出茅庐的小娃娃,居然会为了区区几条人命追了我三年,又在青石镇监视了我整整三年。”

水融说着一顿,既是老友,不必伪装。

他右眼薄薄的眼皮下陡得蠕动了一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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